藤蔓缠绕,树叶相盖掩映。
我巴巴地大喊几声,只有几只寒鸦扑棱了几下翅膀。
忽地,天边轰隆隆一声,乌云压顶,几道滚滚天雷猛地劈在了几米开外的地方,一股子烧焦的味道扑面而来。
随即,一抹耀眼的银色光泽从东边划过,一阵电光火石之间,嘭地一声,似有什么活物砸了下来。
天雷渐行渐远,阴霾慢慢驱散后,只有一个人衣襟半敞地躺在树下。
我目瞪口呆。
只见那人周身上下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银色光泽,渐渐地,银色光泽慢慢褪去,一头黑发如泼墨般散开,一支碧簪掉落在旁,广袖开摆,碧色的仙袍上血迹斑斑。
眼阖紧闭、面色苍白,眼睫轻微颤动,还有腥红色的血不断从眼角溢出。
一条白色绫布从他腰间似藤蔓缠绕而上,缚住了双眼。
我想看清他容貌,知晓有五官,却无论如何看不真切,似是柳叶眉、又如殷桃嘴,既如三岁的孩提,眨眼间又恰如耄耋之年的苍苍老人。
是位公子还是位姑娘也皆无从分辨。
想来这位仙友该是施了幻仙术的。
幻仙术乃一门深奥的仙灵易容之术,是仙法中难度偏高的一种,能够修习幻仙术的皆为仙根深厚抑或聪颖敏慧者。
此术甚为神奇,施术者的面目不会更改,而是篡改他人神识,但凡见到此施术者,一张面孔瞬间皆千变万化、变幻莫测,好让人看不清施术者的容颜。
想来此位仙友是个得道的高人,这幻仙术使得出神入化、惟妙惟肖。
唔,如此落魄,躺在地上规规矩矩,看起来丝毫不显狼狈,倒还别有一番韵味。
我巴巴朝他喊了几声,他恍若未闻。
我还没来得及爬下去,一阵狂风吹来,卷起千万落叶在空中凌乱飞舞。
"哈哈,想不到我妖姬今日行如此大运,碰见了个遭难的天神,这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哈哈~大王果然没骗我。"
话未落音,一抹花枝招展的身影,从空中飘了下来,赤足落地。
女妖五官堆积扭曲,长手长脚,穿红戴绿得模样让人甚是心惊肉跳、惊心动魄。
只见她妖娆朝那人走去,才不过迈出几步,一阵浓郁的紫金香扑面而来。
一阵妖风阴阴森森地来回吹拂。
又来一个。
"哪里来的贱人,他是我的,今天谁也别想和我抢,哈哈哈哈哈哈……长夜漫漫,何不与我良宵一度",一阵魅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似阴似阳,字字进耳,声声入脾。
今日,运气似乎不大好,撞见了两个道行颇高的妖怪。
“我呸,哪里来的臭不要脸!!”
“哟,口气不小,~现在世道不好,我许久不出洞,连妖精什么时候都长得如此之丑了。此般貌寝,我多看一眼都怕自己少活几万年~”
“你才丑,从头到脚滴着令人作呕的气息,丑八怪”,花枝招展的妖怪气极,破口大骂,一跺脚,张开背后的尾巴,作势开打。
我捂住耳朵,这魔音绕耳,不敢轻举妄动。
俩妖精牙尖嘴利地、你来我往地唇枪舌战之际,顷刻间,几道滚滚天雷竟似长了脚,又重新照着那神仙,对准了劈,而朝挨着的两个妖怪,也横竖一阵乱劈。
两只妖精一愣,哼唧了几声,一溜烟,满脸惊悚地跑了。
天雷将东桑林劈得到处是大大小小的窟窿眼。
我也险些被劈了一道,幸亏有我从元祖那里讨来的护体天符,才幸免于难。
待得天雷停歇,云淡风轻,我才小心翼翼地爬下了树,走上前去,俯身察看。
眼前的神仙,一身碧色纱袍,躺在地上,身子微微蜷曲,冻得瑟瑟发抖。
咦,这真真是稀罕,滚滚天雷未曾将他劈成里嫩外焦的烤肉,此刻倒像是阴寒邪气入了体。
我又冲着他喊了几声,可他纹丝未动。
我不是闲人,本喜欢管闲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因果,万一同这扯了什么不好的因果,就不太好了。
可我想起,前两日,我从东屏山摘的些神药神草,还没有分辨哪个是毒药,哪个是解药。
既然这位仙友也在渡劫,这滚滚天雷都得受了,想必多吃一副药也无所谓,帮我试药,若是活了,那是他的福分,若是死了,也是他的造化。
我咬咬牙,费力把他扶在一颗粗壮的黑色大树边靠着。
从锁灵兜里掏出一把仙椿草,再把草扯成四截,一点点喂给他。
捻了个进药决,逼着让他张了口,可即便是施了术法,他也吞咽缓慢,吃得过程却是异常艰难。
这仙友一张白绫齐齐缚住了双眼,我也不晓得他到底醒没醒。
正想着,他左手食指微微一动,想来仙草奏效,转醒了。
我大喜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