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自行车、打车,咱江城也都有。驾驶证的价值不一定是合法驾驶本身,它也可以是个纪念品。"在苏木发信息同教练说拿到驾驶证后,便得到了以上的回复。
回想科目二第一次考试摆车失误,在倒库项目中没有停到指定停车点,获得了考试不合格的语音播报。时隔13天后苏木再战科目二,折在了起步没有拉下手刹。
又练习多日后,终于在第三次报考中,通过了科目二考试。在科目三练习时,也总是手脚跟不上脑子,直线行驶一歪再歪。教练甚至私下告诉她,如果现在不考的话,应该也能退几百块钱。神奇的是在第一次报考科目三时,考试路段好像被清场一样,竟然走“狗屎运”过了。
教练虽然言语含蓄,但苏木也听出了其中深意,给教练回复”我会好好珍藏驾驶证的,教练。”
从初夏到初冬,历时4个月。苏木想自被裁员后回江城,考下来驾驶证倒也算有了点收获。
新冠疫情影响经济环境下行,裁员大潮不出意外的把她也拍到了岸上。6月上班的第一天组内领导叫她到会议室,通知她所在组被整体优化的消息以及相应的赔偿方案。让早已有离职打算的苏木,十分感概“没钱走人”和“拿钱走人”世事难料的人生戏剧性。
但这份感慨是万万不能展现出来的,不然在背着房贷、车贷、养娃重任并且栽培了她的领导面前,未免不够厚道。回到工位后,她想原本的人生计划便是有了一定存款后,35岁回乡躺平买套小户型,在找个三五千的工作糊口。细算了赔偿金额足以缴纳6年的社保、存款汇总足够买一套小户型并且还能在剩点,那人生计划为什么不能提前3年达成呢?
在苏木邮寄完北漂生涯中存下的不可变卖和无法送人的“固定资产”后,义无反顾搭上了回江城的高铁。没有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没有成为人上人光宗耀祖的野心、也没有亲人在身边相互照应,多重因由叠加下这座滞留了她13年的异乡城市,被没有任何留恋的舍弃了。
脑袋处于游离状态的苏木,坐在充斥乡音的52路公交车中,刚进入十月中旬这座四季分明的东北城市就已展示出它的寒冷,即使车窗只拉开了一条小缝,吹进来的风就把人冻到不行。她把立领卫衣的拉锁拉到头,将下巴缩进领子中,望着车窗外出神,街道两侧的底商多是餐馆、美发店、养生馆、洗浴。
“果然是宜居城市啊!”苏木内心感慨。
“嗡嗡”的震动声把她从街边风景中拉回了视线,瞅了眼手机是高中同学申姜打来的电话。
“喂,怎么啦?铁子”苏木不知道,这位高中毕业后仍保持联系关系非常好的同学,找她是为了啥事情。
“驾驶证下来没啊?诶对,还有咱们班同学听说你回来了,都想见你呢。晚上来聚会呗?之前每次同学聚会你都说请不了假。”苏木从申姜说话的语气中,听出的她情绪既兴奋又高亢,多少还掺了点撒娇的成分。人长大后,或多或少性格总是会有些变化,而申姜爱热闹的属性却始终如一。
“今天晚上约了去看房,下次吧,好不好?”苏木并不擅长社交,一想到要在半生不熟的人群环境中,待上4、5个小时,她便已经开始焦虑了。上学的时候自己学习一般、家庭环境一般、长相一般、性格一般,如果不是社牛申姜的大力宣传,她很明白不会有人记得她这个小透明的存在。
“你007的工作风气不要带到江城,四线城市的中介也配有夜生活。你回来咱也没见面几次,就当是见我,ok?”申姜撒娇的语气又浓了几度,"来吧,来吧。”
“晚上几点,在哪里?”苏木在申姜逐渐浓度加深的撒娇语气中妥协。
“蜀乡居,雁归厅,8点啊。”达成目标的申姜以免再生变故,果断挂断了电话。
人被逼急了什么都能做得出来,但是代数真的不行。
申姜是苏木高二时分文理获得的新同桌,考试时但凡这道题再不会,文科生也会凭着胡诌八扯、旁征博引的超能力写满答案。可有这么一门课--代数,不会是真的编不出来。苏木就是编不上来的这群人中的分子,代数渣、基础差,文综也弥补不了这块与桶底齐平的短板。
而她的同桌在两人上完第一节代数课后,便发现了她的死穴。并且从这节课下课开始,立下豪言壮语要带着她在求索代数奥义的路途上同进退,作为她们好同桌进阶成好朋友的投诚献礼。
苏木也必须承认,她能压上报考大学的录取分数线,申姜居功至伟。她也曾问过申姜这么帮助的原因,两人此前也并无交集。申姜只是笑嘻嘻的说“眼缘这个东西,很难讲的哦。”
这些经历夯实了两人友谊的基础,即使高中毕业后不在一个城市,亲密的关系也保持至今。
回到家后苏木瘫坐在沙发上,开始焦虑不知道如何体面的苟过半生不熟的同学会。她望着逐渐昏暗下来的天花板思绪开始乱飘......
几个小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