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子妃娘娘当真是个冷血之人,太子哥哥待她那样好,她竟还不知足,还要与哥哥耍小性子,真是不知好歹”,张婉儿说着,牵住谢瀛放在桌上的手,含情脉脉看向他,却见他眸中一闪而过的寒光。
将她骇得瞬间将手缩回。
“孤还有事,不能送你了”,谢瀛将眼神收回,站起身来,背向她,吩咐道:“李旸,送郡主回府。”
“是,殿下”,李旸领命便上前躬着身,恭顺道:“承仪郡主,奴婢送您回府吧。”
“太子哥哥”,张婉儿有些委屈,她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竟让他下了逐客令。
这太子妃便这样值得他珍重吗?
谢瀛没有应声,面上露出不耐,只是因他背着身,张婉儿并没有瞧见。
“那婉儿隔日再来看望太子哥哥,还请哥哥保重好身子”,张婉儿没在谢瀛这里受过这样的委屈,觉得他与从前有些不同了。
从前她无论说什么,他都是百依百顺的。
可如今,竟要不耐烦了。
都是因为沈卿晚,她心里愤愤地想,路过秦安殿时,她狠狠往里剜了一眼。
本郡主迟早将你踩在脚底。
这太子妃的位子本就该是本郡主的!
无论是先前的柳氏,还是如今的沈卿晚,迟早都要给她让位置。
“李旸,李旸?”,谢瀛喊了李旸几声,却不见他回应,木头似的垂着头,像是走了神。
谢瀛蹙眉,将手中折扇掷向李旸身前,直直插在地面上,恰好抵上他脚尖。
若再多上一毫米,他这脚趾也别想要了。
“殿下”,李旸被冷光闪了一下,定睛一看,背上瞬间布上一片冷汗,忙跪下身,头死死贴着地面,“奴婢在!”
谢瀛冷哼,“想什么呢?”
“奴婢......”他哪里敢直接将方才想着张婉儿一事如实说给谢瀛,只能找了个借口道:“奴婢在想张仇贞贪污之事。”
洞察如他,谢瀛瞥了他一眼,“撒谎。”
“奴婢该死,求殿下饶恕!”
李旸几乎快要将脸长到地上了,一个劲的磕头,生怕他一个不高兴自己也要人头落地了。
在这种时候惹谢瀛生恼,简直是拿着脖子往刀口上架。
“扇子还孤”,谢瀛踹了他一脚,从他身旁掠过。
“是!”
还好只是被踹一脚,李旸慌忙起身,如释重负般喘着气,将折扇从地上费力拔起,用袖子擦了又擦,这才躬着身去呈给谢瀛,好声气道:“殿下......”
谢瀛接过,将尾刀收回,看向门外大好春光,问道:“太子妃怎么样了?”
“回殿下,娘娘这两日一直呆在屋中静养,不曾违抗殿下禁足之令,按照殿下吩咐,三餐皆有宫人送至屋中,未有旁事发生。”
李旸紧张地舔了舔嘴唇,觉这又是答不好便要送命的问话。
“好,随孤去秦安殿”,谢瀛闻言眸色一沉,将手中折扇收起。
“是,殿下。”
李旸备好轿子,便来书房请主子,谢瀛却不肯上轿,道:“孤走着去。”
“是”,李旸扬扬手,命身后一行人跟上。
在书房里闷了两日,如今嗅着这新鲜空气,竟还有些沁人心脾。
路旁载种着不少鲜花草木,勃勃生机。
谢瀛心中算着,还有不多时日便是夏至了,如今已是五月底,按照边疆战报,想来谢徵还需得些时日才能回来。
谢瀛想着,与李旸问道:“皇太后可有说今年要何时去灵厓寺祈福?”
“回殿下,太后娘娘还未提及此事,只是按照往常时日,大抵就在这四五天了。”
每年的端午前的五六日,便是祈福日。
这是从皇太祖时传下来的规矩,只是要求当朝太子不得踏入祈福地,否则不利大乾风调雨顺。
虽不知缘由,但那皇太祖痴迷道法,不过是那所谓神仙随口一说,便也就成了规矩。
而这规矩如今却成了谢瀛心中的一根刺。
只因谢徵可以去,但他去不得,而沈卿晚又必须要去,因她是替他这个太子去祈福,就算是因病也万万不可推辞的。
“李旸,你说,如何能叫太子妃去不得那祈福地”,谢瀛顺手摘下一朵栀子,放至鼻尖轻嗅。
“......这”,李旸斟酌了一番,感受到头顶上冒出的一股寒意,忙说道:“回殿下,之前有先例,蒋贵妃因怀了子嗣,恰好三月内不宜走动,且寺庙多为阴气之地,太后娘娘仁厚,便令贵妃娘娘在宫中休养,如是找了旁人替代,未有让贵妃娘娘亲临祈福地。”
“子嗣”,谢瀛看着手中雪白栀子,渐渐合拢掌心,看向不远处的秦安殿,手攥成拳。
可这一瞬,脑海中尽是那夜,沈卿晚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