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乔最近接了个离婚咨询,被反复无常的当事人折腾得晕头转向。
一桩很普通的配偶出.轨的案子。当事人在离婚和不离婚之间来回横跳。
最新进展是,她和丈夫商量了一下,为了孩子不离婚,不过必须让外遇对象退还这几年的花销。
合约还没拟好,当事人又变卦了。坚决要离婚。
原因是昨晚翻聊天记录把自己给整破防了。
丈夫在她坐月子期间,竟谎称出差陪女人出国旅游。
她想了一晚上没睡着,“我为他吃了那么多苦,他怎么能对那个贱女人那么好呢?”
当事人在电话那头抽抽噎噎,话头一转,开始诉说自己依旧如何如何爱他……
沈乔心如止水。
“赵律师,会客室有你的客人。”助手的通知让她如蒙大赦。
沈乔推门进去,苏倚竹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正在绕手指。
看来是联系不上她,才想起来这里找人。
“你什么时候下班?我请你吃饭。”她故作轻松,仿佛两人没有闹得不愉快。
“不了,我怕会见到不该见到的人。”
“怎么会呢……”
苏倚竹有些心虚,心中转着念头不知该如何说服她。
却见对方看了下时间,没缘由地改了主意,“再等我半小时,到时候陪你吃饭。”
……
下班后,两人去了事务所附近的私家菜馆。
位置在巷子后头有些偏僻,点菜的时候苏倚竹就捧着手机心不在焉。
没一会站起来说要出去接老板电话。
“顾延什么时候来?”
沈乔端起玻璃水壶给她倒水,状似不经意问道。
苏倚竹指尖微僵,本要拢住杯子的手偏了几寸,装满了浓香麦茶的玻璃杯眼看就要倾倒。
沈乔伸出手,轻轻巧巧扶住了杯壁,“难道我弄错了,你不是在等他?”
“……”
沈乔笑了,“你明知道我不想见他,还是让他来,你什么时候变成顾延的傀儡了?”
苏倚竹紧咬下唇,见瞒不过干脆跟她挑明,“赵梦,你就和他见一面好了。”
“顾延是真心悔过的,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呢?你看你上次当众这么对他,他也没有生气啊!”
“他真的改变了,他每天都为过去犯的错而内心煎熬,甚至会伤害自己,就在昨天,他还弄伤了自己的手……”
沈乔捡着桌上的盐酥花生米往嘴里丢,差点被她的话呛到。
那个人会自残,天大的笑话……
抬头见苏倚竹一副心绞痛的样子,忍不住告诉她,“白痴,那是他打架去了。”
“不是的,那是你不了解他!”对方激动道。
“对,我确实不了解他有什么魔力,能让你蠢到相信他说的那些蠢话。”
沈乔搓掉手上的细小盐粒,笑得近乎刻薄,“既然你们这么推心置腹了,想必你也知道他近期要订婚的事了?”
“你、你胡说什么!”苏倚竹的脸微微发白。
“是不是胡说,你可以亲自问他。”
就当是朋友一场的最后提醒吧。
该说的说完了,沈乔拿起包起身离开。
……
她一路低头走得飞快,结果还是在门口撞上了那个她避之不及的人。
头顶“欢迎光临”的电子播报声听起来那样刺耳。
他一手按在灰扑扑的玻璃门上,那只苏倚竹所说的因忏悔而伤到的手。
贴了许多纱布和创口贴,看起来真是灾难。
“你是我的狗吗,这么喜欢紧咬着我不放?”沈乔扯了下嘴角,不加掩饰自己的嘲讽,
若是以前的顾延,应该已经气不可遏把她的嘴打掉了。
不知道他是演技提升了,还是性子真改了,竟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虚伪得要命的笑容。
“我是真心想为过去跟你道歉。”他说。
沈乔笑出声来,“算了吧,你要玩这种无聊的把戏到什么时候?我和苏倚竹已经不是朋友了,你恶心不到我。”
她侧头掰开他抵在门上的手指,也不管他会不会痛,会痛最好。
擦身而过时,沈乔听到顾延压低的声音。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他脸上笑容已经彻底消失,漆黑眸子里像是浸着冷风。
他盯着她的后背,“杜天,这个名字你不陌生吧?”
这个名字成功让沈乔停下了脚步。
如果顾延知道杜天,那意味着他很可能知道当年是由她主导了网上的舆论围剿。
可是那又怎样呢?
沈乔没有回头看他,“你要报复就报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