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尾寨的人没有失约,选择的时机一如既往,街上行空之时,做事鬼祟,下手阴狠。
铁匠铺刚要关门,就看到头绑着红巾的乌泱泱的人头出现在跟前。
原想休憩兄弟们将刚放下的锻造工具又重新拿了起来,紧盯着前方这群山贼。
梁平一步步走下台阶,右手扛着铁锤,胸肌止不住抖动震慑,神如饿狼,谨慎前行,谁敢动一下谁就交代在此。
武器在手,胜利过半。
“我们是来搜铁匠铺的。”
山贼头目见寨主昨日对铁匠铺的人彬彬有礼,说话多了几分客气。
梁平一把放下铁锤,黄土地面震出裂缝,冒出缕缕黄烟。
他佯装客气,手搭在锤子柄上:“良民的宅子,官府搜都要搜查令,你一个无能山贼,凭什么搜?”
“无能?”
山贼头目眼睛眯成了线,烛光明暗交替印在他脸上,脸上的橘皮显得油腻非常。
他一步向前,一刀对准梁平额头砍下去,想考验下梁平现时的功力,如若真打起来,也知道个大概。
梁平没接他的攻击,以锤柄为支点,侧身到了另一边,刀身刚刚略过手臂,躲开了他的袭击。
“停手。”
九方奕凌骑着马出现在身后,他今日一袭白衣,在黑暗中别树一旗,黑夜与微光恰好反射出他身上的雾白。
第保挪到颜樱旁边,悄声问:“你有没有发现九方奕凌有什么不同?”
他一来,颜樱就发现他手上没了扇子。一个自诩潇洒英俊风流,长年持扇的人,没了扇子,让人倍感诡秘。
她蹙蹙眉,没回,反问道:“你觉得呢?”
第保掩住嘴鼻,说道:“昨天他骑的马不是这匹,马鞍是红中带黑的,今儿的是翠绿带锦色,还有,他头戴额带。”
“嗯,他昨天是戴的金发冠。”
颜樱抱起了手臂,端详一翻,马上的人不止衣着与平时有出入,面容也很怪异,眼前这位表情僵硬,双目呆滞,像是一个被操控的玩偶。
就连说话也没昨天的温婉,语气犀利:“梁平,你不给我们搜查,我们就天天来你这捣乱,让你做不成生意。”
“我们做不成生意,你们也得断手断脚。”
梁平将地上的铁锤扛起,准备随时交锋。
颜樱站出来,试说道:“不知方不方便与寨主一聊?”
九方奕凌发命迅速,单手向前一挥:“不,搜!”
山贼对于自己的职业,都有一个共识:钱是寨主的,但命是自己的。他们直直向他们走来,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能让别人上的先让别人上,能躲在后头的就苟着,以至于前进的速度缓慢。
梁平跟其他兄弟手上的武器紧紧握着。
“让他们搜吧。”颜樱对梁平说道:“都没东西了,来一次比来几次好。”
梁平大要明白颜樱是不想兄弟受伤,以及洗脱铁匠铺无稽飞来的嫌疑。
他走到一边,不耐烦地喝了一声:“进进进!要是碰坏我们的东西,我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山贼头目听到,遂觉没那么慌乱,顺着梁平的意思,凑边说道:“不会碰坏,我们就交下差。”
鬼知道,他们双方打起来,场面得有多壮烈。
铁匠铺的实力他们在饥荒抢粮的时候领略过,寨里百来号人打不过他们八个,死的死,伤的伤,到手的粮也如数还回去给老百姓。
昨天铺里只有两人,还可以逞逞强,今日人多,实在没必要吃眼前亏。
山贼们搜罗起来蹑手蹑脚,屋里十几只眼睛死死盯着他们,盯得他们汗流浃背,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新人山贼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将三楼翻了个遍,指着一套男子的服饰,带着自己的猜想问道:“这里有套铁匠佬看起来都不合穿的服装,是窝藏谁留下的?”
山贼头目上来比划了一下尺寸,想了想下面铁匠的身形,也觉不妥。
颜樱跟梁平靠在墙上,对上了头目的眼,手上持的佩剑也蠢蠢欲动。
颜樱起步走过去,瞅瞅衣服,再看看新人山贼:“我说呀,这就是你穿的,不然谁还能穿得下?”
新人山贼拿起来甩了甩:“我虽然小只,但我也穿不下……”
没说完,颜樱剑鞘一开,剑影都没瞥见,新人就抱着自己的脖子倒在地上。
山贼查找的动作停了下来,定定看着地上瞪大的双眼,沥沥四淌的鲜血。
山贼头目慌张道:“你一个女子,居然……杀杀杀人。”
眼前的纯良女人让他出现了有坠入深海,黑不见底的幻觉,无时无刻都会受到袭击,葬身鱼腹。
颜樱眼神堪比她手上的剑锋利,幽幽道:“我杀的人可多了。类似于,地上的细作。要是细作不死,死的可是你们虎尾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