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芜拦住他,“先不要打草惊蛇,眼下还有一事没有弄清,先静观其变。”
“何事?”二人齐声问道。
“昨日携男婴之人本欲将其送往何处。”魏芜缓缓道。
叶荣垂下头,不愿问男婴是为何而死。
下属来报:“大人,昨日那女子醒了。”
几人面面相觑,半晌,叶荣道:“我去见见她吧,她如今情绪不稳定,不宜太过紧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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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可还记得我?”叶荣慢慢靠近,昨日那女子如今换了身干净衣裳,缩在房间的角落。
“你…… 是你杀了宏儿…… ”她颤抖地胡言乱语道。
“我是来为你和宏儿报仇的。”叶荣柔声细语道,小心翼翼地伸手要扶起那女子。
女子有些怀疑,但还是没有抗拒,打量着叶荣。
“昨日你求我救你,帮你找到宏儿,还记得吗?”
叶荣说错了话,提到昨日之事,女子突然发疯似的甩开叶荣的手,跳到床榻上,把枕头当作孩子一样抱在怀里,口中重复着“宏儿…… 宏儿不怕……”
叶荣被甩的踉跄在地上,艰难起身,她用镇定的语气对女子说:“还有很多和你一样悲惨之人仍被关在地窖之中。”
女子也骤然静声,双唇微微颤抖。
见她作罢,叶荣走上前,“把你看到的、听到的都告诉我,我才能也救她们出来。”
女子失声痛哭,良久后,缓缓道,“一男一女,把我们关在笼子里……糟蹋了我们…… ”
叶荣心皱起来,一手捏紧了衣角,一手握着女子的手。
“孩子生下后,若是女孩儿就留下,长大些便卖给青楼,若是男孩儿就立即抱走……”
叶荣惊愕着、愤怒着顿在原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用颤抖的声音问:“他们,是怎么把你抓进去的…… ”
“成衣铺……去成衣铺试衣时,一进去试衣间,就感到脚下一空……”女子残忍地回忆着。
叶荣将来龙去脉告诉了他们,“要马上把这些人都抓起来,免得他们得知了八方客栈的消息,连夜潜逃出城。”
魏芜却不见焦急,“那便等到夜时再动手。”
太子亦不解,“若是出了城便难以一网打尽了。”
魏芜缓缓斟茶,道:“这网应织得远比殿下所想大些”
其余二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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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至,魏芜和叶荣在城楼之上等候,叶荣恍然大悟:太傅的令牌!
事发后,护城军便严查出入城关卡,城中伙同之人必要以令牌出入,连夜潜逃,转移关押的妇女孩童。而他们将转移之处,便极有可能是庇护景昌黑暗勾当之人所在之处。
“幕后之人除了温肃竟还有他人?”叶荣问。
“温肃为人与行事怯懦。”魏芜缓缓道。
亥时,一男子执令牌引一马车出城,看守的士兵按吩咐没有检查马车便让其通过了。
魏芜示意几人跟上,没过多久,这名男子又从城中带出另一辆更大些的马车。
没走出多远,马车便在林中与一男子接头,三辆车一网打尽。
第一辆车里是此案同伙,而第二辆马车里,竟坐满了衣衫破烂的妇女,大多是孕妇,其中几名女子怀中还抱着孩子。
而魏芜见到接头的男子后,略有吃惊。
太子从城主府中将温肃押出,手里拿着温肃欲秘传出去的消息。
魏芜接过查看,上面写着“景昌有变,请景阳侯解困”。
他把纸条攥紧在手心里,没说什么。
次日,涉案人员皆证人充足、证据确凿,锒铛入狱,温肃也被指控幕后指使与包庇,押送往都京,其后牵扯出的景昌城内徇私枉法官员无数。
而那位接头男子也因参与买卖人口被景昌收监,其坚称自己只是镇远来的一名商人,魏芜识得此人曾在景阳侯身边侍奉,但因证据不足,此案便查到此处为止。
景昌城中的疑案告破了,几人次日便要启程回都京了,临行前晚,几人在城内街边闲逛,夜已深,城内并未再如往时般早早便各家各户大门紧锁,杳无人烟,而是如都京一般格外热闹起来。
叶荣又吃了好些景昌肉包,悠然道,“作恶之人都缉拿归案,景昌百姓终于也不必再担惊受怕了。”
几名女贼也曾是良家妇女,被掳走后,逼得与之为伍,而那位欲刺叶荣的老人,竟是女贼之父,为护女儿才不得不帮罪魁祸首拖住叶荣,争取逃脱的时间。好在最后几名罪犯的证词形成闭环,城中涉案之人无一漏网之鱼。
魏芜看着她,低声道:“公主日后还是安分呆在都京,勿要再陷入此般险境。”
叶荣微微低头回想,此次确实三番两次陷入险境,但次次都并非靠自己之力逃脱,全赖于侥幸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