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让这一次开坛讲佛显得意义非凡,连太子景渊都忍不住从京城赶来凑个热闹。
这一日天尚未亮,南山寺内外便已经围满了人。
甚至山脚下也已是人潮涌动。
粗略一看足有七八万之众,单论人数已经超出了去年开春时北山寺观日方丈的那一次开坛讲佛。
很多人连个落脚点都没有,无奈之下只能攀上了南山上的古木,或是驻足在了距离讲佛高台百丈之外的地方。
而距离高台最近的几个位置,却早早被人占据,这些人要么非富即贵,要么修为出众,都大有来历。
其中有最显眼的一伙人立于东侧,为首之人身穿一件明黄四爪龙袍,正是楚国太子景渊。
在景渊身侧,有一个白袍儒士打扮的年轻俊彦搀扶着一位戴着面纱的黄裙女子。
搀扶之时,脚下落后女子半步,并微微躬身。
见到这一幕,景渊不禁打趣道:
“史书上有二十四孝,我不知真假,也无缘得以一见。”
“但依我看,青书兄对吕姨的孝顺,却是不输于史书上的任何人了!”
白袍儒士一脸淡然:
“殿下过誉了,这都是青书应尽的本分。”
“也多亏殿下开口,娘亲才得以离开京城,来南山寺观看善玄方丈开坛讲佛,否则青书今日也无法尽孝。”
景渊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道:
“你我知己兄弟,客气什么?”
“再说了,吕姨来京城是做客的,本就来去自由,是父皇手底下那群人做的太过分了才是!”
“今日,本太子便替父皇做个承诺,只要吕姨想来南山寺拜佛,随时都可以离开京城,任何人不得阻拦!”
此言一出。
戴着面纱的女子忍不住开口:
“吕氏谢过太子殿下。”
景渊笑道:
“吕姨,提了多少次了,叫我小渊即可,什么太子殿下的,太过生分!”
“您和母后以姐妹相称,永远都是我最敬重的长辈,哪怕日后我坐了皇帝,您一样可以叫我小渊!”
女子摇头:
“尊卑有序,这是规矩,也是礼。”
景渊无奈一笑:
“那便随吕姨吧。”
“对了,提到礼……”
“青书兄,不久后,稷下学宫便要举行今年的春试了吧?”
“范喻顿悟先天后,一举成为了楚国公子榜的魁首,不知今年春试,你是否有信心和去年一样,再压他一头?”
“父皇最近一直念叨着要将景漓妹妹赐婚于此人,可我一直认为此人名不副实,配不上景漓,还望青书兄可以压一压他的气焰!”
白袍儒士微微蹙眉:
“殿下,范喻是有真才实学的,若是有机会拉拢,不妨纳为己用。”
景渊欣赏道:
“青书兄,你还是那么唯才是举,一点私心都没有!”
“不过,我有你,已经足矣!”
“不瞒你说,我可是将今后宰相的位置一直为你留着呢!”
姜青书微微低头:
“谢殿下抬爱,若青书才能足以胜任宰相之职,一定不会推辞,但若是才疏学浅难以胜任……”
景渊拍其肩膀打断道:
“不要妄自菲薄,你我一定会成为一对名垂青史的明君贤臣!”
说罢,他一指东方:
“青书兄,看,日出了。”
“父王和本太子的楚国,也在冉冉升起啊!”
……
咚,咚……
旭日东升之时。
南山寺上的钟声响了一百零八次。
随后,在数万人的殷切注视下,白眉垂至地上的老方丈善玄在两个小沙弥的搀扶下,徐徐走上高台。
老方丈盘膝坐下,双手合十,诵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顷刻间。
一轮大日般的佛光从他背后冉冉升起,和东方的初阳遥相辉映。
下一刻。
本还有几分昏暗的天空陡然变得辉煌绚烂,一片片朝霞朝着南山寺汇聚而来,在天上形成了一个“卍”字。
同时,老方丈开始讲佛:
“钟声闻,烦恼轻,智慧长,普提生,离地狱,出火炕,愿成佛,度众生……”
(取自晨钟偈)
他的声音并不重,却似是洪钟大吕,准确传达到了每一人的耳中,即使是晚来一步只能待在山脚下的百姓也能聆听得十分清楚。
一时,数万人听得如痴如醉。
包括景渊等人在内。
然而……
黄裙女子吕氏却恍若未闻一般,望着一个方向怔怔出神。
在高台西侧的一间阁楼上,有一个中年人身穿紫色蟒袍,手中握着一截折断的枇杷树枝,神情复杂:
“婉儿,青书,十二年了,本王终于又见到你们了。”
“秋水……”
人群中,吕氏不敢发出声,只是不知不觉中,脸上已是清泪横流。
若不是有面纱遮掩,怕是已经被人看出了端倪。
“娘,怎么了?”
姜青书似是觉察到了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