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芳菲巷已探进一抹春光,就连巷口的老树也应和的绽了新芽,一位背着画板的姑娘从里头慢悠悠的往外晃,晃到老树底下站定,便继续着先前那股懒散劲儿,支画摊,忽然吹来阵风,秦蔓拎着颜料的手一哆嗦,这股子料峭竟然让衣服都有些裹不住了,跃跃欲试的想往领子里钻。
“卖画姐又出来了!”
几个站在巷口,穿着紧身裤,豆豆鞋,看起来年龄不大的男子充满戏谑的打量着秦蔓,秦蔓微撇了一眼,便扭过头不搭理任何人。
这几个人凭借着混混做派从芳菲巷一众人中脱颖而出,没事就从街头逛到街尾,还会跑到学校门口,看见美女就搭讪,有时也会跟人约架,秦蔓在搬到奶奶家的半个月时间里已经见识过两次了。
“卖画姐!卖我两幅呗!”
为首的精神小伙吊儿郎当的走过来,身后的两大护法也学着他的样子,增长气势,但却让那瘦弱的竹竿精般的身体有种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荒诞。
“不卖!”
秦蔓口中淡淡吐出两个字,寒气透骨,她没用正眼看混混,正忙着给水彩画上的鸟儿添足。
混混平日嚣张惯了,别人见了他们大多绕道走,极少像秦蔓一样往枪口上创的。
“老子用钱买你的画,你凭什么不卖,芳菲巷里难道没有听见过我龙哥的的大名吗?”
秦蔓继续无视,她是个插画师,只不过是最近没有灵感了来这儿寻找灵感,她以前学过很长一段时间水彩画,支画摊卖水彩画不过是寻找灵感中的一环,又不是缺钱才卖画,若是碰上懂得欣赏之人,她是可以分文不取的,但如果碰见不懂得欣赏的人,那她的画对于那些人来说不过是废纸,精神小伙显然是后者。
“你是有毛病吧,早就听爱嚼舌根的老太太说你奇葩,有时候卖画一分不要,有时候说什么也不卖,今天一见,果然病的不清!”
龙哥见自己拿捏不了秦蔓,开始气急败坏,并准备逐渐上升到人身攻击。
他的愤怒在行动上表现了出来,他的眉毛拧的像是要打个结,显得五官狰狞,他用脚脖子黢黑的脚踢了踢秦蔓的画架腿。
秦蔓握着画笔的手一抖,再偏离一点就会毁了整幅画,火气“轰”的窜上头,秦蔓放下画笔,起身与龙哥对峙。
她依旧是面无表情,只不过眸中全是质问,她身上有股天然的冷漠感懒散感,但此时一切都变成锋利了。
偏偏精神小伙还不知轻重的又踢了秦蔓的画板,他脸上的挑衅明目张胆的,越看越嚣张。
秦蔓把指关节捏的咔咔作响,她盘算着,自己儿时学了五年的跆拳道终于派上用场了,就是不知道自己这副病弱身躯还能不能发挥出原来的实力。
可还不待她出手,精神小伙命运的后颈皮被人一把揪住,龙哥吃痛的叫出了声。
“有什么问题我们来谈,别欺负人家女生。”
男声清润而坚定,仿佛带着春天涌出的暖潮,一同荡到秦蔓的耳畔。
男人的身姿挺拔,身形修长却不至于消瘦,眉眼深邃,鼻尖微翘,给整张脸添了些秀气,让他的面容不至于太过硬朗。
秦蔓抬头看去,却又迅速被男人胸前的摄影机吸引了。
“管你什么事!”
混混不耐烦的回头,但还不待他出拳就被男人的手拦住了,男人的手只是微微用力,龙哥就疼的龇牙咧嘴的,大概是见对方比自己厉害许多,混混倒也没有先前那样猖狂了。
两个小弟却不想饶过男人,男人嘴角微微扬起,用最淡然的神色说出了最欠揍的话。
“不如我把瘦猴叫来,给这儿评评理。”
说完,他就把掏出了手机,翻出了电话号码准备拨出去。
“你是瘦猴什么人?”
“也没什么,只不过是他的表哥而已。”
他的“而已”两字语音自然的下降,却好像隐藏着更深的危险,龙哥见了电话号码,脸色骤变,死鸭子嘴硬的说了一句“你等下回的。”,便带着小弟溜走了。
瘦猴是当地最大的混混头子,霸着好几个街区不放,经常与不同帮派的混子打架,靠着拳头打遍混子无敌手。秦蔓倒是从来往的学生们口中听到不少他的恶行。龙哥应该是和瘦猴不和,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大反应。
但这男人是怎么跟瘦猴扯上关系的她不想知道,她只负责感谢便好。
“谢谢你帮我解围。”
秦蔓嫌口头感谢太过寒酸,又正式的给男人鞠了一躬。
“没关系,站了半天,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开朗的笑了,秦蔓注意到他一笑便会露出一颗尖尖的小虎牙,男人小麦色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显露出一股健康美。
“秦蔓,蔓草的蔓。你呢?”
“我叫章秋泽,立早章,秋天的秋,润泽的泽。”
这样一个普通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