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醒醒！”
苏弦感到有人在摇晃她的身体，她挥了挥手，那个人却摇得更加用力。苏弦皱了皱眉，只好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
“啊！”苏弦一把推开了眼前这个长发男。“你干嘛！别碰我！”
怎么回事？我的声音为什么还是男声？
“宋客。你怎么啦？今天对人家也太凶了吧。”眼前的男生声音突然温柔起来，还作出一副娇羞的样子。
“宋客？我怎么还是宋客？”
“你当然是宋客啊。你今天怎么回事啊？虽然你不喜欢学习，但从来不冲撞老王啊。”
“今天几月几号？”
“9月25啊。”
“2018年？”
“对啊。不是，宋客，你小子看别人苏弦看癫了吧？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啦？你之前不是和我说你喜欢别人金蔷嘛！”
“他喜欢我我又不喜欢他。现在他喜欢别人了，我求之不得。”苏弦的眼前出现了一个齐刘海短发的可爱女生，用冷漠的神色看向长发男生。
“金蔷，这事大家都知道，你也不需要再对他冷嘲热讽一遍啦！”
“我没有冷嘲热讽，我说的是实话。”金蔷瞪着梁君。
苏弦不想理这两个人，转身走了。
“宋客，别生气啊！”
“我要去见老王。”苏弦只甩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她清楚地记得老王的办公室。在去的路上，她试图把事情理清楚。刚刚那个长发男好像是叫梁君，他和我说今天是2018年9月25日，这个日子……好像是我睡前日记里记录的那一天。所以我是通过日记进来的？不对不对，我不能就这样妄下定论。我之前在梦里也出现过四次醒来还是同一个梦境的情况，也出现过在梦里过了两天的情况。但这次的梦境我怎么一点都不能控制？之前做到噩梦也能逼迫自己醒来。弗洛伊德说“梦是愿望的达成”，尽管会有隐藏和扭曲的部分，但也是为了达成心中隐秘的愿望。我成为宋客也许是想实现自己成为男生的想法，之所以是宋客，是因为我对他并不熟悉，所以能减轻心理负担，而老王之所以在梦境里不受我控制仍然惩罚了我，也许是为了让梦境更加真实可信。至于我为什么会看见我自己……
为什么会看见我自己呢？
苦想间苏弦已走到了老王的办公室前。门开着，她敲了敲门，恭敬地走到了老王前，等候老王的劝说。是的，老王就是这样一个人。在课上凶得不行，在课下就变成语重心长的和蔼伯伯了。
老王搬了一张小板凳，说：“宋客，坐。”
苏弦迟滞了一下，坐了下去。
为什么在梦中我不能直接成为男版的苏弦，非得顶着宋客的名字呢？哦，梦啊，随我的心意赶快变换吧。我是想试一回男生的生活，可我没想过成为别的男生啊。
“宋客啊，我知道你很抗拒和老师交流。”
“不，老师，我很喜欢和您讲话。”苏弦如实回答。既然是我自己的梦境，那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就好了。
老王明显有点出乎意料。“那为什么以前我找你讲话，你总是一言不发呢？”
“因为之前的我对您有偏见，以为您是那种只在意学生成绩的唯分数论老师。经过您对我几次耐心地教导，我已经知道老师您是真的关心我。”
老王戴着厚厚的镜片，但镜片后面的瞪大的眼睛仍然极为明显。
“老王，你魅力挺大啊，这刺头学生都被你驯服了。”一位中年男教师开玩笑。
“什么驯服啊。是宋客自己觉悟高。宋客啊，你愿意和我敞开心扉我很欣慰。那你能和我说说你今天为什么情绪突然波动这么大吗？”
“确实是因为发生了一些我意想不到的事。”
“什么事？”
苏弦思考着能不能托盘而出。如果这真的只是梦境，当然可以随心所欲。但如果不是呢？如果自己真的成为了宋客呢？这样直接说出来老王肯定不会信，怀疑我在戏弄他欺骗他，还会恶化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而且刚刚那个梁君，还有那个叫什么，哦，金蔷，肯定会带头嘲笑我。
犹豫之时响起了敲门声，“王老师，我想来问你几个问题。”
苏弦看着“自己”穿着夏季校服——蓝白色的短袖短裤向自己走来。她有着自己曾经拥有的长发，高挑的身材，姣好的面容，永远漠然的神情。她一步一步地向宋客走来，眼神毫不躲闪，就像是看一部电影。
苏弦被自己看着莫名心虚，赶忙说“抱歉老师，我还是不说了。我先走了。”接着就踩着自己的心跳声落荒而逃。而她的身后响起老王的声音：“苏弦啊，你说为什么人和人之间总像是隔着薄膜，我怎么样都没办法戳破呢？”
“也许不是薄膜，是雾水吧。薄膜只需要一瞬间的戳破，而现实中人与人总是需要拨开一层又一层的雾水，还看不清彼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