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过角,她轻呼了一口气。
脑海里只有隐约闪过的几个片段,青涩的小少年跟在她的身后,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奔跑的背影,嘴角悄悄勾起。
仿佛在看荧幕上的人影,是别人家的故事,而自己,却毫无感觉。
眼前又浮现他坐在台阶上,眺望远方空茫的神情。
她倚在墙上,看着手中的伞想,一点也不像。
小少年羞涩眼里能看见光,大少年沉默仿若空壳子。
他不像记忆中的碎片,更不像她笔下前期温和积极的少年。
回到家,她踌躇了一下。
看着对面紧闭的房门,尝试着敲了敲。
她本以为这个时间点,他可能会在外面做兼职,家里不会有人,却没想敲了一会,传来了动静。
楼道的灯泛黄,暗沉的门先是打开了一条缝,看清楚人后,他才缓缓打开了门。
他换了身衣裳。
洗的发白的短袖和黑色的运动短裤。
狭长流转的琥珀光芒有些茫然,脸颊如抹了胭脂一般泛红,眉眼之间流露出几分脆弱。
感冒了吗?
轻言有些不知所措。
奇怪,这明明是她塑造出的少年,她却不知如何相处。
半晌,她递上伞,干巴巴地说了句:“谢谢你的伞。”
也许是思绪混沌,付清晏看着她的眼神带了丝陌生。
反应了几秒,他突然捂住嘴,偏头咳嗽了几下。
再看过来时,眼睛里已蒙上了一层水汽。
“不用。”
他伸手接过,声音依旧冰凉。
说完便要把门关上。
轻言还来不及反应,“啪”地一声门便被关上了。
她怔了怔,捏紧书包带,站了一会,又敲了敲门。
很快,他不含感情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他的眉毛很淡,嘴唇也很淡,就连瞳色也是淡淡的琥珀色,这样的长相本来是清冷偏温和的,如果带着笑意,便是将温柔散开到极致。
可是,也许是被打扰到的原因,又或是生了病。酡红就仿若雪白中的一点红,将他的淡稀释,凝出不自知的攻击性。
让他的面容带着几分说不出戾气。
轻言失语片刻,迎上他的目光道:“付清晏。”
“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少年的眸子不知落在何处,他又咳嗽了一下。
这才看向她,轻摇了头。
“没有。”
“没有误会。”
“如果是我高一那次我看见花奶奶不打招呼,那是我……”
轻言尝试解释。
付清晏面容忽然一寸寸冷了下来,就连那抹嫣红也褪去几分。
“叶轻言。”
“你难道还想在羞辱我一次吗?”
轻言愣住,什么意思?
“我怎么就羞辱你了?”她不是在好好的解开误会吗?
付清晏定定地看向她,少女的新发型显得很乖,看起来就像是温柔善良的女孩,可这些不过是外表罢了,脱下这层皮,她叶轻言还是那个不顾他人感受、可以肆意侮辱别人,和其他小混混没有丝毫区别的人罢了。
她不过只是救了他一次,他就被蒙蔽了。
他低笑,“如果你是说伙同他们当众嘲笑我和奶奶是臭垃圾、任由他们压着我将我按入垃圾堆不是羞辱的话。”
“那什么才算是羞辱呢?”
他凉凉地看向她,“我不知道你又想做什么,下午为什么又冲过来,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你就像以前一样离我远远的就好。”
轻言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还发生了这样的事,这种事情,和校园霸凌有什么区别?
她张了张嘴,脑海里没有足够的记忆支撑,让她只能像个呆头鹅一样看着他“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回到卧室,她长叹了一口气。
不过才上了一天学,她就累得想切腹自尽了。
拍了拍脸让脑袋清醒一会,这才坐到书桌旁,打开书包拉链。
却看见了那一袋子的药。
她忍不住恍神,既然她都做过这么过分的事情,他为什么还要给她买药,送伞呢?
因为救了他吗?
一想到这,她又看了看倒计时的生命值,烦躁地揉了揉脑袋。
“啊,好烦。”
“不想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她打定主意,才将心神重新投入到书本中,把今天布置的作业给完成。
她做得有些吃力,怪不得人说学识最为丰富的时期莫过于高中三年,她不过才毕业一年多,就对这些知识点陌生了。
夜很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