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统昇感慨道:“真是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
许寒韵朝他翻了一个眼,“我就问你一句,姬上雪是不是在帮魏知意?”
赵统昇察言观色,打量着许寒韵,略微一想,“你觉得姬上雪不该帮她?”
许寒韵手指头轻轻一松,浑然不觉自己被套话,垂眸道:“不该,自红药居一事,她就和魏知意疏远了。”
赵统昇眉头一挑,狐疑道:“她怀疑魏皇后?”
许寒韵皱紧眉头,揉了揉手腕,“她谁都不信,一意孤行。”
赵统昇停顿了一下,没再问下去,见丫鬟进屋,吩咐道:“带这位姑娘换身干净的衣服。”
丫鬟领下吩咐,带着许寒韵去往西边的客房。
赵统昇望向窗外,淡淡一笑。
另一厢,覃乐突然改道,打算先去西都,不料走到途中就发起高热,覃乐身体状况没办法再赶路,只得留宿客栈。
地方偏僻,客栈也十分简陋,明珠要了最好的屋子,门窗却是漏风的,她担心女郎身体禁不住,提议去驿站,但被拒绝了。只得让侍卫在驿站外戒备,明珠收拾好屋子,便去厨房准备饭菜。
夜色渐浓,秋风卷着凉气吹进屋子。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覃乐阖眼倚靠在床柱,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腰间的玉佩,才想起自己已经送人了。许是烧得太厉害,身上沁出一身冷汗,脑子昏昏涨涨的,眼尾染上了绯红色。
有那么一瞬,她都忘记了自己正在做什么。
手不可抑制地颤抖。
覃乐费力地撑着身子走到窗前推开窗子,冷风拂面,强压下心底的情绪。
正在此时,明珠端着晚饭进屋,呼吸一滞,失声道:“女郎?”
覃乐平复着紊乱的呼吸,“无事。”
明珠摆好饭菜,又动手给她盛了热汤,上前扶住她,“女郎先将就一下吧,这里食材不多,只能先这样了。”
覃乐点了一下头,不再说话。
明珠看着她,脸色很差,小心翼翼问道:“女郎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覃乐抬起眸子:“发热罢了。”
再寻常不过了。
明珠顿时心生愧疚,鼻头发酸,“是我疏忽大意,没照顾好女郎,若是小公子在,女郎一定不会生病......”
覃乐略微笑了笑,眼眸闪过微不可察的颤动,“淋了点雨,没事。”
半晌,覃乐没什么胃口,只喝几口热汤。
明珠收拾东西的间隙,窥了覃乐一眼,深吸一口气,小声道:“女郎,真的不想让小公子跟在身边吗?”
覃乐默不作声。
明珠不敢抬头看她,却还忍不住问道:“这里的环境又脏又差,女郎为何不去驿站?”
魏皇后在来之前对她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将人照顾好,这次回去怕是免不了魏皇后的责罚。
覃乐敛眸道:“提防一些小人。”
明珠想了想,不解道:“有人不想让女郎回西都?”
“是有人不想让她活着回西都。”
声音散漫,却又带着一股浑厚的威慑力。
月黑风高,一阵阴风,烛火摇曳,明珠被吓得一激灵,环视四周,却看不见人影,颤声道:“谁?谁在说话?”
窗户嘎吱一声,正被缓缓推开。
明珠脸上尽是恐惧之色,“女郎这里不会闹鬼了吧?我们是不是要完蛋了?”
覃乐掀起眼皮看向窗户,淡声道:“这世上没有作恶的鬼,只有作恶的人。”
明珠吓得胆战心惊,顾不得规矩礼仪,紧紧抱着覃乐的手臂,声如蚊蚋:“女郎,这里.......会不会不干净?”
“覃姑娘,好久不见了!”
声音再度响起,随即,那人翻床入屋,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穿着落魄和尚。
覃乐任明珠抱着,看着和尚轻哼一声,神情有些不屑。
明珠险些被吓晕过去,几乎急得要哭出来了,“女郎认识他?”
覃乐道:“不认识。”
话落,和尚苦涩一笑。
“不认识?”明珠逐渐反应过来,看着地板上人影,打量着他,大约三十多岁,身着青灰色僧衣,目光澄澈,五官端正,一身凛然正气,可转念一想,相貌堂堂却一身灰尘,衣服又脏又破,缝得全是补丁,指责道:“你一个和尚翻姑娘家的屋子?”
和尚闻言,双手合十,行礼作揖,和煦道:“事急从权,此举实属无奈,二位姑娘海涵。”
明珠躲在覃乐身后,气结道:“那你也该走正门!翻窗算是怎么回事?”
若是叫人看见,姑娘的清誉岂不是毁了。
覃乐的嫌弃之情溢于言表,和尚眼观鼻鼻观心,掸了掸身上的土,整理了一下衣服,“覃姑娘,我们之前见过的,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