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贺忠这么多年都没有在北京落户,户口一直在这个他出生的城市。
所以,他不需要等到限购松绑再买房子。
我给关晓雅打了电话,约她第二天上午一起办手续。
双方签合同,黄贺忠付给我们一笔定金。
同时,率先支付一部分首付,帮我们还清贷款。
晓雅提前问过银行,确认有提前还贷的资格。
我给黄贺忠写了保证书,如果房子过户有任何我方的问题,我将无条件退款。
房子的总价定在520万,黄贺忠出于礼貌,问了关晓雅意见。
晓雅难堪地说,没问题,挺满意。
这个价格确实很不错。
当初刘坤逼我要钱时,觉得价格连440万都卖不了。
而在聂明宇心里,价格能到470万左右也非常满意。
2016年年底,我们准备买这个房子时,售价只有300万。
5年之间,房价曾暴涨到650万以上。
最近一年磨磨蹭蹭跌了一些,好在这房子一切都完美,没有太贬值。
520万,还掉200万房贷,剩下320万。
其中240万白白送给聂明宇,30万是关晓雅当初装修的花销。
还剩50万,只有20万属于我,刚刚够还清所有银行的消费贷和逾期利息。
5年时间,我让自己一切归零,房子没了,老婆也没了,只多了个女儿。
在海边咖啡屋闲聊时,黄贺忠对我说,房价他会报个虚高的价格,其中30万私下还给他。
我心领神会。
“30万分手费,不算贵,”黄贺忠还是忍不住强调,“你要第一时间给我,我急用。”
我忍不住说:“何必呢?”
他说:“年轻时太老实,人到中年浪了一次。”
我问:“值吗?”
他说:“如果按次数算,肯定亏大了;如果30万弥补一次青春的激情,值吗?”
我想了想说:“没试过,不清楚。”
他笑着拍了拍我。
在咖啡屋里,他老婆看到我们在远处相谈甚欢,对房产小哥感慨说:
“好久没看见我老公这么轻松了。”
我们签合同的地方,依然没在房子里,而是选了他们房产中介连锁店的另一家分店,因为不想走漏风声。
房产销售的小伙承诺在他们售房的APP上做点手脚,让我们房子的信息不容易被看到。
如果聂明宇不去房产中心的官方查,暂时不会知道这房子已经易主。
整个签约的过程,关晓雅的脸色都不太好。
我悄悄对黄贺忠解释说,她阑尾炎挺严重的,脸色苍白不是因为生气,不会后悔。
黄贺忠说:“恐怕你现在后悔,也还不起我的钱了。”
我说:“你刚才偷偷接电话,里面喊声可不小,是不是30万不太够?”
他说:“你的手机也响了好几次啊,你还不敢接呢。”
说完,我们相视一笑,像两个侥幸活命的败军之将。
给我打电话的是李晚晚,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我悄悄给她发微信说,跟老婆在一起,啥事?
她没有回。
豌豆妈妈也在微信上骚扰过我。
她说,股票今天没有大涨,只是上蹿下跳,一会赚钱一会又赔回去,到底什么意思?
我说,只要没有再次暴涨,就死等。
合同签完之后,黄贺忠和老婆想去房子再看一眼。
我和销售小伙都不去,只把钥匙给他们。
他们是陌生面孔,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我嘱咐说:“早去早走,晚上别给屋子里亮灯。”
他问:“你到底有没有事瞒着我?”
我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房贷办下来,过户赶紧搞完,比什么都强。”
他说:“你天天搞得这么神秘兮兮,我不会一回北京,就出事了吧?”
我说:“你回北京,我就跑去国外,再也不回来了。”
他说:“我怎么听说,你现在连高铁票都买不了?”
我白了他一眼说:“高消费限制名单里有我大名,怕了吗?”
听我这么瞎贫,关晓雅客气地跟他们告别,转身就走。
我送她出去,她没怎么理我,直接上了自己的车。
我趁她解锁,拉开车门,上了副驾驶。
她冷冷地说:“你走吧,我还有事。”
我问:“你身体怎么样了?要不要去做手术,把阑尾切了,省的它再犯。”
“没事,”她说,“我以后注意点。”
说着,我们一起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