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咯咯咯!”
鸡叫惊醒了梦中人,上官栖见下巴一抖,下意识从竹篓里掏出一把米,撒给饥饿的小鸡们。
“哎呀谢家小娘子!你咋个喂鸡的哟,这样不行哦,鸡喂得太多要撑死得嘞!”
隔壁陈大婶端着菜篮站在门口,摇头叹气。上官栖见脸上一红,后知后觉地收起篮子,给大婶找椅子坐。
抬头看到那张脸,明明很陌生,她却能一下子喊出口,“陈婶婶,你坐。”
奇怪,她认识她吗?
“乖,谢娘子,你也别太伤心了,谢郎君虽说家世不行,但好在还有一手好字能写,下半年听说城里缺先生,你看你家郎君……也可以试试嘛。”
郎君?
什么郎君?
她不知不觉问出了口。
“哎呀,你还在和你那口子闹矛盾哩?”陈婶婶惊讶道,“我以为你们和好了……俗话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嘛,不过你一向善良,这次能冷冷他也行,否则叫他知道,除了你,谁还想要他这样的残废。”
“夫,夫君?!”上官栖见一下子傻了。
“哎哟,都成亲三个月了,还害羞哩!”陈婶打趣了一下,见这小妹仔脸色越来越红,连忙收住话题,“我这儿是你上个月托我买的鸡蛋,你说你家母鸡这段日子不下蛋了,你想给家里郎君补补,喏,二十个,你数数看对不对?”
“也就你一心对他好了,他要是再敢欺负你给你甩脸色,你随时来找阿婶,如今女子婚嫁自由了……大不了和他和离!”
“还有,你啊,也别对他太好了。”
“凡事给自己留条后路。”
上官栖见蒙蒙地数完了鸡蛋,又蒙蒙地送走了热心的大婶,最后蒙蒙地抱着一筐蛋。
彻底懵逼了。
她嫁人了?
还三个月?
她不会……!
上官栖见摸了摸小腹,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差点以为自己要——
慢慢涌上来的记忆告诉她,她确实成亲了。
还是嫁给了一个双腿不便的残疾户。
而她天生自恃美貌,在村里那是人前人后都有人为她鞍前马后,赴汤蹈火。
三个月前,村里新搬来一户神秘的人家,村里人观望了许久,以为是什么大户人家,最后发现那家院子和他们没什么区别,甚至来来往往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相貌凡凡,另一个从未出过门。
可不知怎么的,就传出另外一人长得跟天仙一样,绝世罕见。
这可招了上官栖见注意,家里父母早逝亲戚不来往的她一下子无人阻挡,立马和那院子里的人成亲。
成亲当天才见到新郎一面。
果真绝代风华。
只可惜,是个双腿不便的残废。
新郎心里怎么想不得而知,但新娘子心里后悔极了,还不敢表现出来。
只能忍着泪含着苦咽下这枚果子。
毕竟她在外人面前一直营造的都是知事懂礼好形象。
成亲当夜,她将新郎推下轮椅,让谢郎君在冰冷的地面躺了一晚。
第二天。谢郎君,也就是谢明逸果不其然发高烧,深陷昏迷。
就这样她还不打算找医师医救他,巴心不得他早点死,自己成为寡妇后早日寻找心仪的郎君。
除此外,她还经常殴打对方。
用烧火的棍子,甚至吃饭的碗,刚烧开的茶水,砸到对方脸上。
成亲之后,谢明逸不仅没有得到照顾,反而在她手下饱受折磨。
短短三个月,谢明逸没有睡过床而是睡在自己为他制作的“狗窝”,身上没有一块好肉,还被她用狗链拴在床脚,终日不见阳光。
越是折磨对方。
越是痛快。
在外人看来,她是一心为夫君着想的谢家娘子,为夫君牺牲甚多还不求回报,甚至为了残疾的夫君,果断推拒身边的优秀花花草草。
然而她的真面目,只有谢明逸知道。
上官栖见,深深地埋下了头。
天杀的,她……她怎么会是这种人。
所以,她、她就是这谢郎君的、恶毒新妇是吗?
……救命。
连着怀里的鸡蛋都滚烫起来。
这鸡蛋也是她欺骗外人的手段。
明面上是为了给夫君滋补,实际全进了她的肚皮里。
上官栖见抹了抹不存在的汗水,端着竹筐进了堂屋。
小院子不大,里面房间除了她和谢明逸睡觉的房间,还有一间厨房,一间堂屋,一间洗浴用的地方,就没有多的了。
上官栖见深吸口气,拍了拍脸颊,面无表情道:“我不是恶人我不是恶人我不是恶人。”
给自己疯狂洗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