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声响是真实存在着的。
像是蜘蛛或是毒蛇。
辛瑞拉养过这类的毒虫跟宠物,她熟悉得很。
她摸出放在道具栏中的手电筒。
往窗户上一打。
幽白光色将窗户外的浓雾化开了些许。
一张惨白的脸映在窗上。
灯光让那种被剥掉半张脸皮的人脸越发死白。
它睁着乌黑的眼眸盯着辛瑞拉。
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它伸出了那截被砍断的舌头。
浓稠的血液顺着唇舌的动作流至下巴,拉成一道血线落在窗台上。
辛瑞拉饶有兴趣地看着它。
这太有意思了,她很乐意观察这种在现实世界中不能看见的东西。
哪怕这种东西足够恐怖。
假如站在这里的是她的兄长。
那么他一定会被吓到晕厥过去。
窗外的那只人脸正不断地拍打着窗户,大概是想要辛瑞拉放它进去。
可惜这扇窗户被钉得很死,纵使是她也没有办法打开。
辛瑞拉走到了它的面前,她站定在原地。
凌乱的发丝遮住了它的面孔。
血液打湿了头发,它睁着那双浊黄的瞳孔,咧出一个可怖的笑容。
辛瑞拉拧了一下眉心,“好恶心,闭回去。”
正在笑的人头:“……”
[玩家辛瑞拉触发支线:这座医院总会有无故死掉的病人。]
[它们的尸骨已经腐朽,却被困在医院中无法归家。
如果有善良的病人帮助它们回家,或许可以得到它们的谢礼。]
[玩家辛瑞拉是否接取此任务。]
辛瑞拉看了一眼窗外的人头。
人头也同样去看她,只是那份视线添了些期盼。
她点下了[是]。
辛瑞拉思考了片晌,问它。
“你有手指么?”
人头把手举到了窗户上,松垮的皮肉垂了下来。
两只手掌都被砍了下来,只有黑漆漆的血洞跟森然白骨。
“真麻烦。”辛瑞拉歪着脑袋。
就像一个单纯的小女孩那样,讨厌着一切让她感到烦困的事情。
哒。
辛瑞拉转过了头,是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有人站在了她的门外。
当辛瑞拉再次扭回头,那只森白人脸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它好像很惧怕外面的那个人。
半夜前来造访的人叩响了她的病房门。
辛瑞拉调整了一下表情。
她走近病房的门前,没有着急去开门。
“是谁呀?”
辛瑞拉面无表情地问。
咚,咚咚。
那道敲门声极其规律。
正是因为它太规律了,再这种死寂的氛围内才显得诡异。
隔着这扇病房门,她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比她房间里的要重上许多。
如同血味的源头在这扇铁门后。
辛瑞拉拧开了病房的门把手。
她抬了一下眼帘,果不其然。
刚才敲她门的是一只晃荡着的腿。
血液淅淅沥沥地滴在地板上,汇成一个小型血泊。
嘀嗒…嘀嗒。
粘腻的一缕发丝附在内脏上,一块掉在了血中。
溅在了她的鞋面上。
辛瑞拉往后退了一小步。
她歪了歪脑袋,忽然失声尖叫。
不为别的,辛瑞拉想把那些玩家引出来。
她一手扶着铁门,跌坐在了地上。
眼里蓄满了晶莹的眼泪。
辛瑞拉此刻像极了一个受到惊吓的少女。
好不可怜。
她弄出来的动静成功让个别玩家推开了屋门。
辛瑞拉瘦弱的身影缩成一团。
“这是…”
她掀了眼帘,一个眼球咕噜滚在她的脚边。
辛瑞拉的记性一向很好,她过目不忘。
她抬眼时就看清了那个人的面孔。
是一名想请求神父解除诅咒的男性NPC。
一个NPC而已,就算死了也影响不了什么,顶多得到一些人的唏嘘。
但那是兔死狐悲的担忧。
辛瑞拉很少有那种感觉,她的手被人牵住。
有人将她扶了起来。
辛瑞拉撩了一下眼睫,是车厢内跟她搭话的玩家。
黎约递给了她一张纸巾。
有人将那条困着尸体的绳子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