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上辈子许家小姐溺水的日子越来越近,季聿内心愈加不安。
他也曾想过直接告诉许家小姐,让她这几日少出门,躲过这一劫。
季聿都走出巷子口了,突然发觉这太过莽撞。
生死之事,任谁都忌讳,且不说许家小姐信不信这虚无缥缈的事情,他能不能进许家见到这许家小姐都是个未知数。
他也想过去许家的商铺,让掌柜的告知许家老爷,可这个想法很快又被否决了,不仅没人信说不准他还会被当成疯子被赶出去。
季聿在巷子口犹豫许久,终归还是走了回去。
这件事谁都不能说,季聿神情凝重起来,因为那不是意外,上辈子许家小姐离世后,没过多久许家夫妇也离开了永州,不知去向,可鲜少人知道,许家老二没过多久突发恶疾不治身亡。
季聿有种直觉,许家大小姐溺水和这位许二爷有很大的关系,他有些担心就算现在提前告知,也只能让那大小姐暂时的躲过一劫,下一次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
季聿在家中待了七天,这七天里不知道往那河边去了多少次。
前六天都没有任何动静。
等到第七天的时候,他发现,有人动了那座木桥上的栏杆。
季聿心中大惊,赶紧去对面的村里请来一个木匠要把栏杆补好。
与此同时,许家。
许云暮在病好后一直跟着许父在商铺里做生意,整天忙的不可开交。
在许云暮苦哈哈坐在账房里打算盘的时候,她二叔又派人给她送信,说是平昌坊来了一批新的乐师,尤其擅长弹奏扬琴。
许家二爷,是许云暮祖父的老来子,许云暮大不了几岁,却比许云暮坎坷不少,幼时元宵节被府上的奶嬷嬷带出去看花灯,结果不慎被拐子带走,那阵子许家人仰马翻,官府花了几个月时间才把孩子找回来。
后来没过几年许家二老相继离世,许云暮也出生了,许年就干脆把两个孩子放在一起抚养。
因此两人虽是叔侄,却和寻常人家的兄妹差不多。
许云暮听见这个消息,终于坐不住了,和大掌柜说了一声,趁着她爹不注意,带着元柳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
她二叔许鸣的马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车里格外热闹。
许云暮对这新来的乐师十分好奇,一路问个不停,
“既然是从扬州请过来的,不会很贵吧,我最近可没有多少银子……”许云暮一边说着,一边把腰上的荷包解下来,倒在手里数数一共有多少钱。
三块碎银子,外加五个铜板。
……
许云暮这阵子手头确实有些紧。
先前说好要捐给温郡书院的那批棉衣,好不容易把布和棉花都准备好,就等着让绣娘缝好直接送过去了。可偏偏那日街头,她瞧见了一个穿着并不是很厚实的小姑娘,现在是冬日,她穿着这么厚的棉衣还觉得冷,那孩子穿这么少,肯定会出事。
许云暮起先还以为是哪家继母虐待孩子,于是她带着元柳偷偷跟在那孩子身后,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直到那孩子进了慈幼局再没出来,许云暮才恍然大悟。
当天下午,她找来府上管家,和元柳换了一身小厮的衣服又去了一趟慈幼局。
那里的孩子基本上和她见到的一个样,还有一批妇人正在拆棉被,要做成衣服给孩子们穿。
“这个冬天太冷了,不过还好还有几床旧棉花,赶紧今天拆了……”一个正在忙活的妇女对旁边人说道。
“对,手脚快些,我等下还要回家做饭……”
“门口那两个小子,快躲远些,这絮呛人呢……”另一个年纪偏大些的妇人注意到男装的许云暮和元柳,挥挥手提醒道。
许云暮和元柳忧心忡忡走出了慈幼局。
回家后,元柳把钱袋子里的钱拿出一半交给许云暮,决定买些新棉花送过去。
许云暮拿着元柳和她自己的钱袋子去找她爹。
许年看着许云暮支支吾吾的说着,都要给她气笑了。
“许云暮啊许云暮,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许家至今在这永州城还只是排行第三的富商?”
“因为有钱家和王家在,还有就是,可能您做生意不如钱家伯伯和王家伯伯……”许云暮看着许年,欲言又止。
许年这下是真的要气过去了,许夫人倒是被这话逗乐了,笑的倒在许年怀里喘不过气。
许云暮及时递了一杯水过去。
“好了你快别逗她了。”许夫人喝过水,把许云暮揽了过去,替她说起来,
“这不是随了爹娘,爹娘若是还在,看见那些孩子们这么受苦,肯定也要派人送些棉花过去的。”
“再说了,这又不是坏事,云暮也不像别家孩子,就是喜欢做些善事,你也不能拦着啊,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