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俞起了个大早。
推开房门,混着翠竹味的空气沁入她的心脾,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还很少早起的,一般都是睡到自然醒。
熹微的晨光从竹叶缝隙撒下,在还未消散的雾气里交融着,忽然有了质感,给人可以捏住阳光的幻觉。
“真的好美。”
听竹轩真是个仙境般的地方,也许以后自己可以来这养老?
采了几枝野花放入瓶中。
早饭是昨天准备好的馒头,收好自己的行李,挎着包裹。
锁门前,楚俞回头再看了看整个院子。
摇椅,插着野花的花瓶,漂亮的风铃……一切和刚来的时候有些不同,但又没什么不同。
竹叶声稀稀疏疏响起,风铃便随风摇曳起来,奏出动人乐声。
和来时一样的乐声,如今,这乐声也要送她离开。
还有些伤感呢。
“嘤嘤嘤。”
红狐不知从哪跑出来,叫个不停。
“差点忘记你。”
阿狸一跃扑到楚俞怀里,“你要跟我走吗?楚狸。”
看来是了。
幸好,神戒可以幻化出一个小空间,楚俞将红狐暂时收纳进空间中。
红狐叫声不停。
“你先暂时委屈下啦,阿狸,等我进入纤云峰,一定给你找个舒服的巢穴。”
阿狸嘤嘤嘤的声音逐渐变小。
风铃乐声也渐停,楚俞踏出院门,大门缓缓闭合。
这次是真的要走了,不知道再回来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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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府。
一大清早,大理寺卿和陆夫人便亲自在门口迎接宾客。
敲锣打鼓,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小姐呢?”
“回夫人,小姐好像在找一个弄丢的簪子…”
丫鬟低声解释。
“哎呀,真是上不得台面,哪有千金小姐的样子,昨夜那么晚归,不知和谁厮混,今天又为了一个破金簪子……指不定是情郎送的?”
陆夫人身旁的女嬷嬷不满的扇着耳旁风。
“闭嘴。”陆夫人斜睨女嬷一眼。
又道:“一个簪子罢了,今天是什么日子,蕊瑶不知道吗?你去叫小姐快点来前厅,别丢了礼分。”
“是,夫人。”
半个时辰后。
“小姐呢!?”
前厅院内,大部分宾客都已入座,唯独宴会的主人迟迟不见身影。
“小姐,小姐…在后院。”
“什么时候了?她在后院干什么?反了!我亲自去找她。”陆夫人看着台下坐满的宾客,有些急躁起来。
“我分明昨夜放在第二个上了锁柜子里的,今天起床时看还在,准备今日戴,入个厕,回来就没了,丫鬟说只有你今天进了我房内!”
陆蕊瑶难得情绪失控,声调因生气而上扬,听起来有些尖厉。
“小姐,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是去你房中了,那是提醒你今天为宴会早作准备,可老奴可没拿你簪子,我在陆府这么多年,为人做事清清白白,怎么你一来,府里就有盗窃的事了?”
“肯定是你自己忘记放哪儿了。”
女仆说话一气呵成 ,面露骄傲,拒不承认:“不可能是我!”
陆夫人一来到后院就听到这些话。
“李嬷嬷,今晨小翠说小姐在找簪子,你怎么就知道是丢的一个金簪呢?”
陆夫人忽然出声,女仆浑身一震,听闻这话,心中更加心虚起来,先前骄傲硬气消失不见。
“夫人明鉴啊,是小姐……小姐向来喜欢金簪,大家都知道的,我当然以为是……”
陆蕊瑶为人低调,每次请安头上都插着翠钗,哪里喜欢金簪?只不过是她赐给陆蕊瑶的几乎全是金钗,这些下人又怎么知道?
无非是翻箱倒柜,发现小姐柜中全是金簪,便自以为喜欢这些。
女仆越解释,越语无伦次。
偏偏,偏偏在今日生事,陆夫人感觉青筋暴起,不想再听:“目无尊主,欺上罔下,来人,偷盗主人,送去报官!”
“至于你,我怎么嘱咐你的?不过一个簪子,你竟误了大事情,快随我去前厅!结束自去领家法。”
“等等,我的簪子!”
女仆从袖中抽出金簪,狠狠摔在地上,一把跪在陆夫人身前:“夫人,老奴都是一时被迷了心智呀…夫人,我待陆府忠心耿耿,您不能这么对我……
陆蕊瑶心疼的蹲下,捡起尘土中的金簪,轻轻拂去白灰,紧紧将金簪捂在心口。
陆夫人深深看了一眼她,眼中含着失望。
终究是个乡野丫头,轻重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