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这番话,像是世上最动听的语言。
闻言,党军仓与温洳猛然瞪大了眼睛,在短暂震惊后,温洳泪如雨下,竟噗通一声跪下。
孩子是母亲的命。
温洳曾经是个极其要强又倔强的女人,哪怕小时候犯了错被父母揍到半死不活,她也不肯低头认错求饶。
直到结了婚,直到女儿生病之后,她的眼泪就再也没干过。
她四处求医问药,给每一位医生下跪哀求,将尊严踩在地上,求他们能救救她的孩子。
求医问药无果,她又将希望寄托在神明之上。
温洳跑遍了这春城周边大大小小的庙宇和道观,甚至连教堂都去拜过了。
信徒对她讲,信神不能贪多,只能信一个教派,心中只能有一个神仙,否则是要受惩罚的。
可温洳不在乎。
她跪在神明前,看着高高在上的神,一双眼睛几乎要哭瞎。
“惩罚又如何?若是神仙能显灵,若是神仙能治好我女儿的病,便是遭受天打五雷轰,便是生生世世轮入畜生道不得为人,我也甘心情愿。”
此时,教授就是她的神!
教授见惯了生死,此时这位母亲的姿态竟也让他动容。
他竟不忍心再说那些撇清责任的话,伸手将温洳扶起来,说道:“虽说治疗难度很大,但我以为还是有机会的。”
教授姓吴,听口音是东南沿海的人。
他说道:“国内类似病例很少,所以普通眼科医生难以诊断出病因,国外有成功案例,但其实最终的解决方案还是换眼角膜!”
听到这话,温洳与党军仓同时说道:“把我的眼角膜给我女儿!”
父母对子女的爱从来都伟大无私。
他们为了自己的孩子,别说一个眼角膜,便是连生命都可以奉献出来。
“不能活体捐献眼角膜,这是个有悖人伦道德的,我们先进行详细的检查,等结果出来后,再做出详细的治疗方案。”
吴教授说道:“如果进展顺利,在经过系统治疗后,患者重见光明的希望很大,起码能有三到五年的时间等待眼角膜!”
眼角膜的来源只有一个,那就是靠死者捐献!
是以,这是一个极其漫长又煎熬的等待过程,甚至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等到合适的眼角膜!
可不管如何,党军仓夫妇看到了希望。
这些年的奔波与煎熬,随着吴教授的话都化作热泪悉数翻涌而出。
一向镇定平静的党军仓,回头看着冯晚禾诚挚的笑容,他竟忍不住红了眼眶。
千言万语都无法表述党军仓对冯晚禾的感激之情。
原本像党安宁这种情况,是没资格住院做检查的。
但因为有薛家老爷子的面子在,吴教授在得知党安宁家距离医院还很远时,当即将她安排到病房里住下。
“钱的事就不必操心,我们最近正好想做个相关方面的科研内容,我觉得小姑娘很适合做我们的研究对象,作为回报,我们会承担患者所有的治疗费用。”
听到吴教授的话,温洳一脸惊喜。
不是,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
又能治病,还不用花钱,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呢!
党军仓心中却很清楚。
这哪里是运气的问题?这摆明了就是冯晚禾的背景与地位摆在这里,吴教授才会将这么一个珍贵的机会送给他们。
千言万语都在不言之中。
从诊室出来,只见几十号学生浩浩荡荡奔过来,气势庞大,像是帮派大哥出动。
“党老师,小师妹怎么样了?”
“需要缴多少钱?我去缴费!”
……
大家七嘴八舌询问着,将党军仓团团围住。
党军仓一脸欣慰,将吴教授的话原封不动转述给在场的学生们。
听到这话,大家长长松了一口气。
“行了行了,大家都先回家吧,这么一大帮人聚集在医院里不合适!”
可不是嘛!
见过谁家看病是几十号家属陪同的?
医院的安保人员已经在周围溜达,神色警惕又防备,甚至手中还拎着警棍,显然是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
冯晚禾等人忙着将党军仓的学生们都送出医院,党军仓夫妇则领着女儿去办理住院手续。
即使党安宁是盲人,即使吴教授说可以特事特办办理住院手续,可党军仓还是领着妻女老老实实排队。
一直排了二十多分钟,终于轮到了他们。
“军官证有吗?军属证有吗?”
办理业务的工作人员是个中年大姐,隔着柜台上下扫视着衣着朴素的党军仓,眼底闪过一抹不屑。
“不好意思,我们……我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