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叔反驳，“我抽屉里有一本《全唐诗》。”
“我抽屉里有《三国志》。”我不甘势弱。
阿滢笑着看我们闹。小愉儿扯了扯我的袖子，“我想看《西游记》——”
“这个……”我办公室好像还真没有。
“你们在干什么！”上头突然一声怒喝，年久失修的演讲台被拍得摇摇晃晃，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
我们一齐转头向前看，只见杨昱怒目圆睁，看的却不是我们这处。
申叔也惊了，他担任校政教主任数月，还没碰上过这么大的摊子。
我还没反应过来，申叔已经抽身飞过去了，“你们班主任呢？”
女生尚未完全收回的手扭扭捏捏地拽着衣摆，她紧紧地低着头，像个鹌鹑。
男生显得就勇敢多了，长的文文弱弱，胆子倒还不小，“刘老师，我真的很喜欢她。”
场上一片死寂，刘师培的心也凉了半截。
几乎是同一时间，顾滢拉着悦之，转身就走。
杨昱在余光中看见顾滢带着孩子离场，不再顾忌，阴沉着脸，绕过演讲台，叱道：“过来！”
秋风飒飒，陈景被风裹挟着向前推，“杨校长，我真的……”
杨昱一巴掌抽过来，甩得他一个趔趄——再没话说了。
“你以为学校是什么地方啊？你们高一丙组二班本来就是破格开班，一个个一天到晚正事不干，想着谈情说爱，想着写举报信，想着到处说学校不好，我三令五申，你明知故犯还在这里跟我狡辩，我看你从前学的东西，全都白学了！”
他这么一说，底下窸窸窣窣地骂开了。育华中学除了一堆劳什子的校纪校规就是食堂里那些素净玩意儿，差还不让说了？
他一个从来没带过中学的大学校长，哪年耳根子清静过。
“底下讲什么？还有没有规矩！我看反正你们也不把校纪校规放在眼里，我不如来给你们找点事做，三天之后，马上给我考试分校，不想学了的，趁早退学。”
民国十七年冬，育华中学重新举行分班考试，以学校学习成绩和入学目标为标准，将学校分成两个校区，分别坐落于城东和城西。
作为教务处主任，刘师培发表了一个简短的讲话。
“同学们、老师们，大家早上好。相信大家也看到了，我们学校现在是分成了东西两个校区。
“我们西校区，主要是原来的乙组和丙组的二班。根据校委会讨论决定，西校区每月有一个见习名额，优异班级可以去东校区学习一周……
“我相信，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学校会越来越好，东西校区也终将迎来合并的一天。”
讲话完后，刘师培叮嘱吴亘生，“吴主任，西校区人相对多一些，也不好管理，你多费心。”
现在东校区四个厨子只留了一个来负责做早餐，后厨的也只留了四个来收拾，刘师培现在还得赶回去准备中午的菜。
头一天由四位领导牵头，杨昱、刘师培、谢豫章、黄依各炒自己的拿手菜，其他没有课的老师在旁边观摩。
杨昱，当然是本地人。
咱们申叔，江苏人。
谢豫章，湖南人。
黄依，东北人。
这午餐可太有特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