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叔只是定定地看着我,眼神中满是宠溺之色,“筠淑。”他轻吟了一声,将我勾着他下颔的手压下,“收敛些。”
我挑了挑眉,目光下落至他牵着我的手上,“言行不一啊,申叔先生。”
申叔猝然松手,下意识地将那只手背在身后,左手则是持着一本课本置于身前,先是抬头看天,再是低头看地,最后才看向我,“我去班上看看。”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申叔还是这般不经逗。想着,我拄着手仗摇摇头转身推门进了班。
下课时有曾在高一甲二班的学生来找我,问说,他同我算不算朋友。可他那眼神实在不像瞧朋友的,我点头应了,并不说话。
“哎,这是谁送的玫瑰?”我看着正想把花瓶放在我桌上的林老师,问道。
“是经常到办公室找你的那个同学请我拿来的。”她答。
我微微一怔,“哦,拿出去吧,放在窗台上,谢谢。”
后来很多年,我办公室的窗台上,也总是有这样一个花瓶,也总是插着几支玫瑰。
这也算是我从头带到尾的第一届学生,毕业后他也曾单独来找我,手里依旧拿着那样一支玫瑰,我并不看他,只是低头书写着什么,心如止水,“你不要说,我也不会回答。”
申叔知道后,在班上严厉重申绝对不允许早恋,却也不曾提起那支玫瑰。
我们既是叛逆者,也是守护者。
“真是世道轮回。”申叔感叹道。
二七年三月下旬,我和申叔接赵蕴桐同学之请柬,赴其与唐逸之婚宴。
五年前离京时,赵蕴桐站在渡口,眼眶含泪,“老师,我们还会再见吗?”
我盈盈一笑,“会的。”
如今,是该兑现了。
“申叔兄!嫂子!”李大钊朗声道,“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啊?”
短暂寒暄过后,我笑道:“真没想到还能在这儿相逢。”
“是啊,一别经年。”申叔摇了摇头。
“赵蕴桐这孩子好学得很,常来图书馆借书,现在居然没有选择继续求学,反倒是要成家,还真是令我意外啊。”守常脸上的笑意减了些许,浮上几分叹惋之色。
“是极,虽说背后论人是非实在不该,但这桩婚事真是像极了商业联姻。”
我可不认为像唐逸那般心思深沉的人是什么善茬,恭维的事他可做的不少了。
多管闲事并非我的作风,可这孩子毕竟年少,处事不似阿滢沉稳老练,一朝行差踏错,怕是会悔憾终生。
申叔道:“筠淑说的有理,商人重利,若真有事未必会顾及她。”
少时,人多起来,我随便一瞟,惊觉满场竟都不是小人物,眉心一跳,待他二人敬酒来时,我骤敛了笑容:
“古人云,‘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但,恕我直言,利益牵扯来的婚姻,终究会成为一把枷锁。”
“您说笑了。”唐逸赔笑道,笑意盈盈的眼神中暗藏深意,“小侄自是爱她的。”
我瞧着赵蕴桐又愁又喜的样子,瞥了他一眼,“谁知道呢。”
注意:
1.走廊上这个事,学生们是看不见的。
2.最后一个伏笔差不多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