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树梅花在寒风中摇曳得起劲,梅红色的花瓣洒落在茫茫白雪中,红的灿烂,白的无暇。
屋内几位教授吃起了花生,我仍旧与中药为伴。
来北大有些日子了,大概是因为这熏天的药味,很少有人来访。
好事成双,下午离校时碰上了蔡先生,蔡先生很郑重地邀我入职,我欣然应允。
不得不说蔡校长的确是为了招收人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晚上熄了灯正准备睡觉,刚闭上眼,就被一只手向外拉去,动作极尽温柔。我靠在申叔怀里,听见他在我耳边低语,“你说,我原来是会吃人的”
我以为他下一句要说我胡言乱语,没想到他一转身将我放平,下一秒便欺身压了上来,我睁开眼睛,视线有些朦胧,他的话却格外清晰,他说,“所言非虚。”
不知他何时染了这“ 秋后算账 ”的毛病,坚持不懈折腾我到半宿。
隔天要准备就职演说,办公室也做了调整,几位教授共用一间大的办公室,我因为某些不便详述的原因缺席,直到近下午才准备动身。
“太太。”听到屋里动静,张妈敲门进来,端了碗药放在桌上,而后整理着床铺。
我不慌不忙地梳着发,粗糙的质感在指间摩挲着。
起身后下意识想扶住身边人时只捞了个空,我微微蹙眉,好容易才想起那只被我遗忘了数年的手杖,“张妈,帮我把我的手杖拿来,有劳了。”
张妈应了一声,去杂物间翻找了好一会儿才在一个极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那只黑檀手杖,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若不是把手处那发暗的金色,恐怕难以发现。
清理时,张妈发现手杖上刻了几个字,却不知是什么。
拿来予我,我看着那有些斑驳的三个字,心头一震——“ 傅长宁 ”。
张妈看着情绪波动的唐宁,有些疑惑,从未看见太太如此神色。
我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镇定心绪,拿起课本,拄着拐杖准备出门。
“喵——”小云吞一下跃到我面前。
我微微俯身,它一下跳了上来,我将它抱在怀中,想着没什么不妥,也将它一同带去。
在校园内碰上几个学生,触及他们诧异的目光,我拄着手杖旁若无人地走过。
偶尔还能听见他们谈论的一些趣事,譬如“ 黄疯子 ”与狗、辜老与蔡公、刘申叔“ 惧内 ”等等,诸如此类。
其中令我比较惊诧的不过就是“刘申叔‘惧内’”罢。申叔待我是极好的,我也自觉脾气温和,何惧之有?
再者说,该是胡适之教授更惧内些。我认为这话是不错的。
我进办公室时申叔不在,约莫正在上课。我将手杖靠在桌旁,小云吞又一下跃到桌上,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舔了舔自己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