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直朝致命地方挥去。
把对面全数砍杀后,采药队伍放松下来四顾,才心里陡然一惊。
那个一直跟在身后的绿衣小姑娘不见了。
深不见底的崖底空气温润,大半的地方都是清澈见底的池水,另一半的地上,躺着一只足有半个小山高的青色长尾鸟。
暮言捂着脱臼的胳膊在巨鸟身上缓缓坐起,拿了张干净的布条给自己咬着,另一只手熟练快速地把脱臼胳膊安了回去。
擦了疼出的泪花,她向上望去,跳下来的那块山崖已经看不到了。
暮言哀愁地叹口气,也不知那几位大叔大娘有没有活下来。当时不确定能不能脱困,与其可能被对方抓住生不如死,不如跳崖自裁了。
跳下来后,她见山壁上的长蔓粗壮,一路抓着磕磕绊绊滑下,勒得满手绿浆。没多久藤蔓便被扯断了,还好最后跌在了身下这个羽绒团子上,才保住了命。
暮言从团子上跳下去,寻着清冽水声,在池边洗净手,擦拭了身上划破的伤口。
水面澄澈,洗手荡开的涟漪层层,她看着自己发丝衣衫凌乱不堪的倒影,猛然发现旁边那个羽绒团子的模样像只鸟。
这把她吓得弹起身来,退了几步才看清这个接住自己的庞然大物,竟真是一只巨大无比的鸟。
但它眼睛盖着灰白的眼睑,仿佛已经死去。
暮言稍稍安心了些,向它走过去,踮脚翻起它的眼睑,瞳孔还没有变大,还能试着一救。
她绕着它已经发软的身子检查了一圈,在腿上看到了两块半个巴掌大的肿胀伤口,血液还没有凝固。
那两个形状一致的并列伤口,站远了些再看,暮言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只怕是条和这只鸟一样体型的毒蛇。
崖底安静得瘆人,水潭靠山的那边有个黑魆魆的洞穴,若是没发现鸟的伤口,她今晚还可能去那洞穴里睡一晚。
此时再想起这个打算,她不由打了个冷战。
它也算是救了自己一命。
看着耷拉在地的鸟头,暮言取出竹简,拿了颗解毒丹,撬开巨鸟坚硬的喙喂进去。
随后她便在崖壁边摸索着寻路,不知此鸟是善是恶、解毒丹能不能救醒它,总之先远离为好。
千初的丹药灵性十足,入口便自行入体运转,还没等暮言慌不择路地离开多远,那只巨鸟便苏醒。
它抖抖羽毛松散的翅膀,歪歪晃晃地站起身子,眼中仿佛还有迷惑,左右看了看,对着地上跌跌撞撞的小人影奇怪地歪歪头,然后张开尖喙,一口朝她叼去。
背后风声唳唳,扶着山石的暮言大惊失色,浑身是伤动作迟缓,躲闪得像是打太极,轻轻松松就被逮住高高地抛上了天。
她吓得闭紧双眼,本以为自己要摔死或进鸟肚蛇肚,结果下坠没多久,就被一个柔软的地方稳稳接住。她胆战心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在那只巨鸟背上,正被驮着从崖底冲向天空。
隐匿在侧的南晏想起史册上记载暮言“十七进天山”,按千初在她七岁时嘱咐的“十年后离开玄玉观”来算,今年正是暮言十七。
这鸟八成是和天山有关,他遁光疾速跟去,刚接近一点,一对利爪忽而迎面抓来。他一惊,它竟能看破自己的隐匿咒,连忙施法提速,灵巧躲过鸟爪的攻击,翻身落在暮言身后。
察觉到那偷偷跟着的紫色东西到了自己背上,巨鸟侧头瞧了眼,见救自己的小东西对那紫色东西没什么反应,便不再理会,展翅向覆满积雪的山巅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