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汝成这番话虽然是拒婚,但懂得体谅她身为女人的立场,愿意为此当个坏人,不惜被她泼些脏水。
钟良玉倒是感怀的,他呆头呆脑,倒真是个老实人。想到自己恰恰是那个背着他,真正在外有私情的人,心底不免对他生出了几分歉意。便叫司机先将赵汝成送去轮渡码头,让他先回报社等她的消息。她自己则另叫人力车,独自赶去养和。
到了养和,却发现那间403病房住进了新病号,二哥已不见了。莫不是真换去了妇产科?二哥还真是总有办法呢!只好打听着妇产科的位置,先去找那个女医生。原来妇产科搬进了后面的一幢新楼,良玉在一楼警卫处登记后,便坐在一边等着。
许久,蒋宝如才忙完,从里面走出来接待她:“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良玉:“我二哥喜欢的人,我总要留点心。”那日从二哥病房离开,她便留心去打听了女医生的来路,虽然信息不多,但名字还是问到了。
蒋宝如笑了笑,觉得这两兄妹都还真是各有各的心眼:“走吧,我带你去。”
良玉跟着她走出了楼外,越走越疑惑:“你带我去哪里?怎么往养和大门外走?”
蒋宝如心里还惦记着工作,个子又高,只管在前面大步流星的带着路,良玉只好走两步跑三步的跟在她后面。两人走出养和,只拐了个弯便到了一处公寓楼下,宝如按了密码,一楼大门便被打开。
良玉心中忐忑,不肯往里走。
蒋宝如贴在门边,看穿了她的心思:“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一间空房子,这里的房间很紧俏。养和的医护、还有许多病人家属,都为了方便就近租住在这栋楼里,早就没有空房子了。”
良玉:“你们...住在一起?”
蒋宝如笑着摇摇头:“当然没有,但我会去他的房间帮他做康复治疗,和在病房时没什么不同。”
良玉:“养和的医生可以出诊?”
蒋宝如:“嗯,特殊情况下。比如之前有个家住筲箕湾的病人,术后复发,不能挪动,就是我们出诊。实际上就是那次,捡到了你哥哥,你哥哥...算是我负责的手术病人。”
良玉打消了疑虑,随她进去。
蒋宝如居然有二哥房间的钥匙,二哥从不将钥匙给旁的人。以往她陪妈咪去九龙看二哥时,倘若二哥不在,她们便要被锁在门外,直等到他回来。就是小时候,二哥的卧室也不让她和妈咪随便进的。和蒋宝如比起来,此刻她倒像个外人。
良璞正歪在卧室床上抱着一本《千金方》抓耳挠腮...听见有人开门进来,隔着屋子就开心喊道:“今日午饭有没有狮子头啊?”
原来宝如午间休息时,总会将饭带过来跟他一同吃,既能照应他,也可以趁机看看中医书。此时正是医院的饭点。
先走进来卧室的却是良玉。
“二哥,你可以啊!”良玉四处打量,盘桓在床边,翻找着。
“这有什么难,又不用我自己找房子。你翻来翻去找什么呢?我问你话呢,你来我这里干什么?”良璞是托眼镜佘想的办法,办成了这事,但不想和良玉讲太细,只想将房子的事快些糊弄过去。
良玉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坐在一边,等蒋宝如接走良璞手中的那本《千金方》去客厅避开,她才开口:“我想看看你们的关系到哪一步了嘛。”
良璞反应过来她在床附近找什么,笑道:“你懂什么?”
在他眼里,良玉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却不知良玉早已先他一步。
良玉倒也不隐瞒,将昨日发生的事,还有妈咪受刺激昏倒的事,对二哥和盘托出。
良璞压着脾气,听她别别扭扭的说完,才一口气骂道:“你做出这么下贱的事来,还有脸笑着来找我!你要不是我亲妹妹,我都想掐死你!妈咪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这一辈子都别想安生!那个姓岑的有什么好,我看你是失心疯了!”
良玉被二哥骂出了自己最害怕的那两个字“下贱”,忍不住委屈的哭了出来:“有什么下贱?就因为我是女的么?!大哥和人早就同居了,你和洋人眼看也快了,到我这里怎么就成了下贱?大哥说我就罢了,二哥你怎么能...亏得我想来找你做主,以为二哥你总该向着我的...”
良璞已掀了被子,找衣服穿,准备回半山。不听她胡搅蛮缠,继续骂她:“先不说岑小凤的事,你跟我一起去找陈医生,先搞清楚到底该怎么治妈咪的病。”
因为胸口中枪,恢复缓慢,衣服总是穿不明白。这次回家,又不能叫家里人发现,实在难办。良玉想要帮忙却又笨手笨脚,总碰到他的伤口,他索性将良玉赶出卧室,请宝如进来帮忙。
宝如见他神色焦急又气愤,猜测着劝他:“你现在已经没有枪,如果再冲动做事受伤,连我也救不了你,你也知道我转去妇产科了。”
她轻轻替他穿好衬衫,低头帮他系上扣子,像妻子交代出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