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讪讪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她刚才确实有些上头，但看着那些学子们的铮铮目光，她心中也有所触动。
周围聚集的寒门学子还没走，听到二人如此对话，不少人的目光暗淡下来。
“哎……我就知道，贵人之间的争吵，不过只是说说而已……”
不知道哪个书生垂头丧气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周围人也都摇了摇头。
楚灵儿眉毛微扬，突然朗声道：“诸位，我们蓝氏书局当然说话算话了!”
“说是免费在店内看书，就是免费!不过……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这话一出，不少人好奇道：“姑娘，什么要求啊?”
“诸位须得留下一幅墨宝，便可进书院之内看书。”
“若是需要借阅的，便花十个铜板当押金，一日收一个铜板!”
这话一出，不少学子都激动地凑过来。
一幅墨宝对现在的他们来说，确实算不得什么!
可若是稍微留一幅字便能免费读书，何乐而不为呢?
楚灵儿笑着，急忙让老板将牌子挂出来。
很快，一大群读书人就争相进门，留下自己的书法或画卷。沈意也有些纳闷。
这个借阅她还可以理解，但要那么多墨宝做什么呢?
楚灵儿嘿嘿一笑：“你刚才打赌我都听见了!”
“若是这批学子之中真的有人中榜，那留在店里的墨宝回头卖出去，必然能卖个高价!”
“我打听过了，像这种高官大家的墨宝千金难求!卖得可贵了!”
沈意眼神微亮，赞许地看着楚灵儿。
看来，当初楚灵儿说要帮她做事，绝对不只是说说而已。
这姑娘，是有自己的真本事!
身边，君佑天叹息道：“沈意，你此举……虽然热血，但俨然触犯了某些权门贵族的利益，日后这蓝氏书局想要做下去，怕是难啊!”
沈意深吸一口气。
她又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艰难。
可玄朝建立数百年，门阀贵族林立，贵族子弟一出生便能接受最好的教育。
可这天底下，贫穷的人才是大多数。
这些寒门学子，自幼便落后了一大截的起跑线，只要有一线机会，便能跃上龙门。
沈意自己也是苦过来的，自然知道这样的机会有多么难得。
推己及人，她想尽微薄之力，给这些人一个机会。
君佑天看着不说话的沈意，还以为自己话说重了，便安慰道:“有本督主在，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再过半个月，大儒裴斯年便会带着学生进京赶考，届时，不仅仅是寒门与贵族，还有儒学与道学的对立。”
“到那时，这场关于科举之间的较量，才真正开始!”
一旁，落十九已经带着陈恪云一起去给受伤的石怀清去看大夫了。
“有碰撞是好事!若是一成不变，岂不无趣?”
沈意笑着与君佑天对视一眼。
君佑天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道：“我刚从宫里述职完毕，毓妃娘娘托人给我带了个信!”
“她让我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去给七公主治疗，她不方便时时出宫!”
沈意一拍脑门。
最近事情太多，差点儿把这一茬都给忘了。毓妃肯定是急坏了!
沈意忙道：“我现在就有空，现在就进宫!”
君佑天失笑：“我就不陪你一起去了，外男出入后宫不方便，你自己小心点!”
沈意点头。
马车一路平稳地驶进后宫，沈意走得飞快。
玉儿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跟着。
猛地，沈意耳朵一动，急忙拉着玉儿藏在了路旁的假山后面。
一个听起来有些古怪却熟悉的语调轻轻响起。
沈意偷偷看去，便看见一个衣着华贵的红衣女子手中正抱着一只猫儿，口里不知道说着什么。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在鬼坟村内，殷邪月指挥着那些动物，说的也是这种奇怪的话语。
果然，随着那女人的说话，原本精灵古怪的猫儿一瞬间就昏睡了过去。
远远看去，就跟死了一样。
不远处，传来另外一个女子的呼叫声：“富贵……我的富贵儿……”
听着这道声音，女人身边的侍女赶忙道：“娘娘，快走吧!”
那女子站起身，看了眼那跟死了没什么两样的猫儿，转身而去。
沈意抽了抽嘴角，没有理会那只猫，赶忙带着玉儿溜走了。
这后宫之中的争斗太过复杂，她可不想沾上。
一路弯弯绕绕，沈意终于到了灵毓宫，却见门口的宫女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