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举高中为状元郎的谢恒,毅然决然摘下了状元帽,脱下了状元服,转身欲剃度出家,去佛道中寻求机缘。
却被几十年娶了几十房美貌姬妾,子嗣上却只有独苗的谢给事中以死相逼,谢恒最终换上了道袍,背上行囊,去往了可以娶妻生子的道观。
民间言,佛道不分家,殊途同归,总归有其道理。
……
花丞相老脸臊得慌,拉下脸与谢给事中商量入赘之事。以权相逼?不存在的。能攀上相府的高枝,谢给事中简直喜不自胜!
别说将独子送去做赘婿了,便是将他自个打包送去,亦是无妨的!
这其中,还能断绝了他儿子当道士的路,简直一石二鸟啊!
“我不同意!”
谢恒振臂一语,再次将老父亲沾沾补补的心摔成了粉碎。
正主不同意,老蚌难生珠。
花春盎闹上了皇宫,婚姻之事,皇帝老儿也难硬指,还是大祭司许诺,给谢恒指腹为婚的表姐炼上一副奇药,这才让正主松了口。
谢给事中与花丞相俩俩一推搡,这桩不成体统的婚事,便也成了。
长辈中最清醒的当属大祭司,这桩婚事前,拦着个现成的坎,于是拟定婚书之时,大祭司郑重得与谢恒言明了厉害关系:
“纸扎人乃极阴之体质,与其长期相处的普通人,身体将会每况愈下。但你不同,你出生之日,吸纳了龙脉,得了极阳的体质,与阿盎相处,可避免受到侵蚀。
但纸扎人之躯又乃有悖生命轮回之物,阴阳若结合,凡体将暴毙……二十年前,大岐祭祀盛典之际,我将我的头骨,四肢,躯干,以三足鼎立之势,埋葬于国土之中,以佑得岐国风调雨顺。
如今世间灵气凋敝,民不聊生,我之骨已无甚大用。重光,你帮我将骨骼找回,赠予阿盎,可助阿盎铸成肉体凡胎,权当我送你们的新婚贺礼。”
“铭记先生教诲。”
谢恒敛衽施了一礼,面色清冷,并未对此有所异议。
可起死人肉白骨的奇药,天下人人争之,顷刻间可掀起国与国之间长年累月的战争,成为帝王长生不老的国之利器。
若仅以一桩婚事便能得到,反而要叫人以为是个陷阱了。
不过,经此一事,倒是让谢恒重新审视了大祭司与花家千金的关系。从前他只如外界所有人悉知的那般,知道大祭司对花春盎格外得偏爱。
浅浅思来,左右不过幼时赠纸身之缘,加之花春盎活泼好动,天性使然,促成了这段特别。却不成想,能让当今年迈久病的圣上为之癫狂的神药,竟轻而易举得送予了花春盎。
究竟是大祭司意欲与花家拉近关系,还是他当真如传言那般宠爱花春盎,还是别有他求,就不得而知了。
有趣。
谢恒咂摸出了点味,连日来糟糕的心情,总算有了点滋味。
结果谢恒尚未咂摸明白,就被八抬大轿抬进了相府中,当了花家的上门女婿。
大婚当日,厚重华贵的红毯绵延数千里,将皇城的主次干道全部铺满。
瓜子、红枣、蜜饯等小点心,天女散花般随着迎亲队伍洒得到处都是,其中还夹杂着不少的金瓜子,沿路观看的大人小孩争相捡拾,热闹非凡。
八抬大轿镶金嵌玉,迎亲仪仗富贵逼人,不知道的,该以为是新帝即位,正迎娶正宫呢!
洞房花烛夜,花春盎潇洒得掀完盖头后,就抱着可近观而不可亵玩的如意郎君干睡了一夜。
翌日一早,就在老父亲依依惜别的老泪中,带着如意郎君,以及十几车的金银珠宝,远游寻找大祭司的身子骨去了。
街道尾的茶摊之中,“啪”的又一声惊堂木响,在捧场客的连声喝彩中,说书人正说至新婚夫妻出城门。虽身未亲自,编撰的节奏竟与城门外的光景不谋而合——
一辆镶金嵌玉的宝车后,缀着十几辆板车,板车由铁锁链依次相连,其上再放着装有金银珠宝的笼箱。无奴仆守卫跟着,只没在床头床尾睡过热乎觉的新婚夫妻,坐在车辕上出了城门。
花谢两家迎送的队伍密密麻麻,围观的百姓上蹿下跳的,凑了两日的热闹,也没瞧清混世魔王抢来的如意郎君究竟长啥样。
直到出了城门十几里,才总算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