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此事老鸨气势汹汹地来她兴师问罪。
【啪!】
一个巴掌甩上去,血腥味瞬时充满丁霜的口腔。
“贱坯子!”
这么大月份,强行落胎肯定是会导致母子俱亡,爱财的老鸨自然不愿失去丁霜这棵摇钱树。
不仅逼着丁霜签下她腹中孩子的卖身契,并扬言生完孩子后若不能立马上台就要把她卖进最底下娼馆。
——
在妓院里生孩子从来就是个笑话。
丁霜生产那日并不顺利,哀嚎许久,她握着珠翠手的力度愈发加重。
孩子虽也冒出头来,但她流出的血早已将身下垫布洇湿,这是血崩之势。
“呜哇哇哇哇……”
霎时间,婴儿哭声回荡在屋中,孩子,终于出来了!
珠翠顾不得高兴,赶忙拿起剪刀剪去脐带,再用废旧衣衫裹起沾满血污的婴孩,抱到丁霜面前。
全然没有注意到对方身下依旧血流不止。
“姐姐,姐姐,是姑娘,你看,你……”
珠翠声音突然顿住。
因为她发现丁霜面色上泛着虚弱,嘴白如纸,缕缕青丝被汗液浸透黏在脸上,双目垂垂欲闭,已然是行将就木之态。
“姐姐!”
察觉不对,珠翠匆匆放下婴儿,准备出去叫人,却被对方颤巍巍的声音叫住。
“阿珠,我不行了,孩子……孩子就交给你了。”
短短几字就用尽了丁霜最后力气。
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
这句遗愿珠翠牢记于心,她爱屋及乌地照顾了丁燕十数年,眼见她从襁褓中干瘪婴儿长成如今的俏丽少女。
人生如朝露,红颜弹指老。
十数年后,珠翠自是容颜拭去,细纹爬上眉梢,胸部逐渐下垂,无法登台再做舞。
男人对年轻时的她趋之若鹜,对年华老去的她其嗤之以鼻。
哪怕如今珠翠赚够了能为自己赎身的钱,她也没有离开玉舞堂,不仅是因为丁燕还在这里,更是因为【仇】,还没报呢。
这几年,老鸨的身体大不如前,干什么事都觉得乏力,医师开的药虽也照常吃,但就是没什么作用。
招呼客人、店内盘账这些琐事老鸨都全权交由珠翠管理。
毕竟她同自己最为亲近且又是玉舞堂资历最老那辈中唯一活下来的人了,其余的要么因为不听话被丢进下等娼馆,要么熬不住堂里的暗无天日选择自尽,还有一小部分运气不好染上了病被草草掩埋……
这么多年珠翠跟着老鸨身边乖巧听话讨她喜欢,不仅给堂里带来了不少客人与钱财,还在认了老鸨做妈妈后愈发地殷勤孝顺。
自老鸨初春染病后,不仅堂中房内两头跑,更是亲手割肉煨汤献与对方。
珠翠边地上漂浮着白肉的汤药边一把鼻涕一把泪说是哪得来的偏方,儿女血肉哪及母亲的身体重要。
“孩子,你真是傻孩子。”
那是珠翠初次见老鸨眼中有泪落下,她怔了一瞬,本以为这女人早已变得麻木不仁了,没想到还是存了人性在。
见此情景,珠翠心中只有窃喜,因为自己的目的就快达成了。
—
连着数月殷勤,老鸨彻底放下了戒备,默认让珠翠接管玉舞堂,至于自己只要在后方安心养病数钱就行。
不过,近几日老鸨熟睡间却总做噩梦惊醒。
她回忆起初见珠翠那一天,自己居高临下地用鞋子踩着小珠翠的脑袋,对方拼命挣扎,嘴里嘶吼着: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要……”
她说了什么呢?她要干什么?
老鸨也记不清了,这么多年她教训的女孩们好似都同他说过那句。
【吱呀。】
门被推开,是珠翠端着药碗进来,她面上挂着微笑,语气甜美:
“妈妈,该喝药了。”
——
在一夜骤雨后,老鸨猝然长逝。
至于死因么,医师也查不出来,像是心力衰竭所导致,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珠翠则顺理成章地接替对方成为玉舞堂新主人。
——死因
解开包裹药渣的湿布,丁燕仔细地从中挑出几粒被煮透煮烂的橙黄色浆果。
“果真毙命于无形。”
她嘴角微微上扬,谁会知道这小东西看似不起眼,却要人性命的玩意呢?
不同于其他瓜果植物,马钱子这味药她的生长需要十年光阴。
十年前,玉舞堂又有位倡优寻了短见,每天都会有这样的惨剧在这地头发生。
打手将她尸体抬出去时,在院中擦地的丁燕侧目看了眼,死掉的女孩被扒光了卷进破旧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