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沉默。
林夫人摇了摇头,恰恰相反,他们同意了。
许是因为沈毅兴婚后的日子并不如意,他们生了几分愧疚之心,当他们知道她想要嫁的人是个寒门书生时,虽不满意,却也没有因为他的家世而强烈反对。
可人心易变,书生借着国公府未来郎婿的身份,见多了繁华奢靡的生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变得陌生,身边的女人也多了,当时她觉得,只要她真心相待,他们会回到从前的。
现实很响亮的将她打醒了,他仗势欺人,贪污受贿,被收押入狱,沈家也因此受到了连累,遭到陛下斥责,成了京中的笑话。
她无颜再面对父母,逃也似的离开了京城,浑浑噩噩的过了一段时间,直到遇见了不过几岁的林月裳。
“月儿。”林夫人握着她的手,话已说到这个地步,索性全都告诉她,坦白说道:“还有一件事,我一直瞒着你,其实,你不是我亲生的。”
“!”林月裳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像是要炸开了一样,“阿娘,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就不是你亲生的了?”
“我与他只是定了婚,并未完婚,后来离开京城后,我整日浑浑噩噩,直到那日碰到了你,傻傻的冲我笑了一下,还把身上仅有的一颗蜜糖给了我,那时候问什么你都摇头。”林夫人轻轻笑了下,很温柔的模样,说实话,那段日子她过的很煎熬,甚至有过几次轻生的念头。
直到遇见她,明明自己已经生活的很艰难了,还愿意把那仅有的一颗糖赠与她,让她愿意重新相信,这世上,人的善意还是很多的。
后来,她知道林月裳无家可归,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记得,她曾去官府帮她寻找亲人,却始终无果,便把她当作亲生女儿般照顾着,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林月裳脑子里一片混乱,太多的事情都颠覆了她以往的认知,“阿娘,你让我冷静冷静。”
她想逃离这个空间,觉得压抑逼仄,脚步慌乱的走出了房,连门都没来得及关好。
“月儿……”林夫人担心她的情况,想追过去看着点,恰好看到从另一侧走来的沈弘卓,“弘卓,你去看着点她。”
“她怎么了?”沈弘卓问道,他刚才喊了她两声,她都跟没有听到似的,连头都没有回。
“我把事情告诉她了。”林夫人道,这些事情她本来就打算寻个时间告诉她的。
“好。”沈弘卓说完,就追着她的方向去了。
凉凉的风从脸上吹过,林月裳闭着眼睛,回想着刚刚的话,她怎么就不是阿娘的亲生女儿了?
那她是谁?
一点记忆也没有,她所有的记忆都是和阿娘有关的。
双手无意识的搭在扶手上,感受着微风吹过脸颊的凉意,脑中一片混乱,理不清头绪。
胳膊忽然被一股大力拽着,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那只放在她腰间的胳膊很用力的搂着,她刚睁开眼,就听见他着急的声音,“有什么想不开的,都可以跟我说,何至于连命都不要了?”
林月裳一头雾水,她虽然很难接受这个真相,但也不至于想不开,“我,我没有……”
他们之间离得很近,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起伏的心跳,羞涩之意涌上心头,“我,你先松开我。”
沈弘卓松开了手,垂眸望着她,漆黑的眼睛中闪着亮光,“林月裳,你很好,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子。”
林月裳愣了一下,忽地轻轻笑了下,那笑容里却带着浓浓的苦涩,语气中藏着委屈,“那为什么我父母不要我了?”
她有好多疑问,阿娘为什么会现在告诉她?是不想让她待在她身边了吗?她的亲生父母又在哪里?她又为什么会和他们分开?
“或许是有什么苦衷。”沈弘卓并不知道其中隐情,只能往好的方向安慰她。
林月裳看向他,她也这般想过,可心中总是会有着各种猜测,想的越多,也就越发不安,她好不容易接受了阿娘的病情,现在又告诉她,她不是阿娘的亲生女儿。
沈弘卓陪着她站了许久。
重新回了房间,林夫人摸了摸她的小脸,温柔道:“我们虽非亲生,但这些年来我一直把你当作亲生女儿,往后也会如此,我告诉你这些事情,只是不想再一直瞒着你。”
林月裳抱着她,眷恋不舍,“阿娘……”
她很害怕她们之间会有隔阂,会变得不再像从前那般亲近,“阿娘,你可还有其他的事瞒着我,不如一块说了吧。”
“没了。”
林月裳又问了一遍,“当真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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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船上的日子,沈弘卓有时和她闲聊,有时也会和她下棋,还有一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的话本子,即便时间长了,她也没感觉到枯闷无聊。
一晃数天过去,明日便能抵岸到达并州,再经最后一程路便能到京城。
林月裳看着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