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看过了,现在怎么又这般扭扭捏捏,故作矜持。”
容清雪听到明昭这般污蔑于他,气得扭头要跟她理论,但一大片雪背映入眼帘,惊得容清雪急急转身往外走。
却还听到这不知羞的家伙高声道:“清雪哥哥帮我把裹在胸口的云锦取来,今日出门时见到哥哥帮我洗干净了,真是贤惠,谁能娶到清雪哥哥当真是有福气——”
容清雪本不欲理她,但转念一想,若是不帮她拿来,只怕这家伙能做出不穿衣服的事来,不得不说虽然认识明昭没多久,但容清雪当真是对她有几分了解。
木屋外一排排的晒药架子之间,有一个空置的木架,上面孤零零挂了一条数尺长的雪白色锦布,在山间的晚风中随风轻舞。
容清雪走出木屋时脚步匆匆,但离木架越近,脚步却越来越迟缓,但他知道那个不知羞的家伙肯定在屋里看着他,等着捉弄他,因此容清雪虽然耳朵越来越红,却硬撑着没有停下。
即便走得很慢,但这段路就是这般短,容清雪还是走到了木架前,那片雪色被晚风吹得鼓动,他瞬间便想到初见这条云锦时,亦是柔软起伏,仿佛是冬日落了初雪的青岫山。
容清雪伸出手,柔软的云锦轻轻擦过他的手指,那相似的触感令他几乎不敢去碰这片雪白。
那日他本是为明昭除去身上脏污的湿衣服,没想到解开外衣却看到了这条云锦。
当时容清雪虽有几分惊讶,但也不甚在意,为明昭简单擦洗后,便为她换上自己的衣服。
那件换下来的灰色圆领袍被碎石刮破,容清雪便只为明昭洗干净了这条云锦。
但今日再将柔软雪白的云锦握在手中,当初没有在意的景象,手指无意间碰到的触感,此刻一下子涌进他的脑海里,容清雪白皙的面容上已是晕红一片。
明昭其实并没有盯着容清雪去取云锦的背影,她只是出神地望着远处的山峦,天色慢慢暗淡,暮色笼罩人间,这次坠崖不过是无妄之灾,此去上京,或许才是粉身碎骨的末路。
明昭心中一哂,不知到时候她这个亡命的赌徒会不会后悔呢。
忽然有一片雪白遮住了明昭的视线,还有一阵清新的草药香气扑面而来,她扯落盖在头上的云锦,便看到了容清雪落荒而逃背影,但他的话还留在明昭耳边——
“赶紧换好衣服,我便带你出去透透气。”
山间又起晚风,送来阵阵轻柔的桂子香气。
明昭被妥帖地安置在月桂树下的藤椅上,甚至还有一张棉布薄被盖在她身上。
再一次被容清雪公主抱,明昭已经从惊讶变为新奇,甚至还觉得十分有趣,想让容清雪再抱着她走几圈。
虽然美人冷冷拒绝了,但还是十分贤惠地为她拿来了薄被,明昭已经收拾停当,一身墨色束腰长袍,头戴玉冠身戴玉佩,又是一副浊世翩翩佳公子的模样,但她此时还是很像苏州城里墙头上懒洋洋晒太阳的老猫。
晚霞残留在天际,青岫山仿佛一片片暗沉的阴影,明昭默默想着入京的安排,抬头看到容清雪荆钗布裙立于一片金色花枝之下。
明昭起身,信手于花枝上取下一片绿叶,闲适地斜倚花树,将叶子放到唇边,清雅空灵的乐音于她的唇际缓缓逸出,沾染了幽幽的桂子香气,漂浮于山野的秋色之中。
容清雪静静听着曲音,眼中只倒映她姿态闲雅如怡然的白鹤的倩影。
但观鹤之人却不止他一个。
不远处半隐于云雾的巍峻的青岫山小道上,不知何时出现无数黑衣黑甲卫士,静默地矗立于山风中,毫无声息,拱卫着一顶八人抬檀木雕花的轿子。
精美厚重的轿帘被一只修长玉手微微挑起,隐约露出半张妖美惑人的面容,静静看着山下倚树吹曲的那人。
轿旁的白面侍者也不知自家殿下又是抽什么风,这次江南之行一无所获,没寻到半点兰家的痕迹,虽然已知铁矿就在青岫山,但又收到漠北突降大雪的消息,须得尽快回返长安,到青岫山还遇到山崩阻路,只得绕行险峰,可殿下偏偏在此听到乐声,还停驻看山下的小夫妻吹些山野小调。
山野小调倒是夏和冬自己的嘀咕,这曲子清丽优雅,回荡在山野间,竟有渺渺之意,没想到山中竟有这般雅致之人,但此处虽然地势高,但天色昏暗山雾缭绕,纵使他武艺高强五感超人,也看不清山下两个人的模样,只隐约能看出身姿皆挺拔修长。
不过殿下功力远在他之上,自然能看得清楚,夏和冬正暗想殿下为何停留这么久时,就见殿下放下帘子,他急忙挥手,这些山间暗影便又无声无息地消失于云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