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641年,3月,日本江户城外的奈良川畔,冬去春来,冰雪消融,积雪化为涓涓细流,汇入百川之中,江水泛着纯白色的浪花遥遥东去,岸边一块巨石上坐着一名黑衣少年,18、9岁,清秀的脸庞上嵌着一双大大的杏儿眼、黑白分明的眼眸梦游般的望向远处的水天相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蔚蓝的天空中,一行候鸟划过,寒冰抬起头,目送着飞鸟振翅远去,心中惆怅,南迁的鸟儿都已回来,蒋明溪,你怎么还不回来呢?
自从身体恢复,寒冰就天天来这里守着,这里是当初她和蒋明溪随军队出发的地方,也是回程的必经之路,从清晨等到日落,从朝霞等到晚霞,日日如此,只希望能够看到他活着回来,希望能够在他回来时第一眼看到自己,希望两人能够不再分离。
寒冰站起身来,跳下巨石,落寞的踱步于江边,川水潮起潮落,变幻莫测,人生也如此吧,起起落落,不知流向何方。
三个月过去了,没有战报,没有消息,大奥里的那帮女人天天哭哭啼啼的,哭得寒冰心烦意乱,哭有什么用呢?女人啊!总喜欢把男人当天,男人没了,就觉得天塌了,再也活不下去,可男人就不会这样,你见过哪个男人,会因为自己的女人没了,而要死要活的吗?没有吧,估计会悲伤几天,然后欢天喜地的找新人去了吧。
“可自己呢?也快没区别了吧。”
寒冰自嘲的想,当年,自己与蒋明溪在长白山顶以命相博,恨不得与对方同归于尽,怎能想到5年后是如此光景。
如今,他已成为自己的依靠和牵挂,成为自己的一部分,这么多天过去了,无尽的思念啃噬着自己,唉,寒冰托腮长叹:“孽缘啊”。
日复一日,伴随着无尽的等待,这一天,夕阳西下,凝视着水天之间燃烧的晚霞。
“又一天,过去了”寒冰自言自语道,有时,失望多了就会变成绝望,寒冰的心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下沉,“蒋明溪你在哪?还活着吗?知不知道我在等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寒冰无助的想着,微风徐徐吹过脸颊,吹走了泪水,带走了思念。
这一日,远处落日的余晖中,恍惚出现了个瘦高的人影,缓缓向这边走来,寒冰将手挡在额前,想努力看清来人,却背着光,看不清模样。
寒冰腾的站起身来,心跳加速,是他回来了吗?终于回来了吗?可他有这么瘦吗?不知为何,寒冰的心害怕起来,害怕来人不是他,害怕得喘不过气,这一刻是如此的漫长,如过了一年。
“土妞,我回来了”,熟悉的声音,暖如阳光般的笑容,真的是他,不是梦吗。
“土妞,想我吗?”蒋明溪站到寒冰面前,一把将她抱起来,紧紧搂在怀中,寒冰脸一红,想挣扎出来,可蒋明溪搂得更紧了。
“寒冰,我一回到大奥,她们就告诉我你天天在这里等我,你果然在这里,我回来了,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
寒冰没有动,静静的伏在蒋明溪的怀中,放纵的感受着他的气息,他的心跳,他的存在。
一群晚饭后玩耍的孩子打闹着路过两人,一个男童惊奇的喊道:“看,那两个人抱在一起,好亲热哟”,另一个孩子仔细看了看大叫到“哇,还是两个男人那,大家快看啊,两个男人在亲热!”
两人赶紧分开,红着脸默默往前走,留下身后一群起哄的小屁孩们,蒋明溪握起寒冰的手,边走边不时的回头笑眯眯的看着她。
“看什么呢?”
“3个月没见,想你呗,寒冰,你长大了”。
不知蒋明溪为什么这么说,自己当然长大了,寒冰找话道: “怎么瘦成这样”
“活着就不错了”蒋明溪找了一处安静的沙滩,疲惫的坐下,简短的答道。
“为什么没有战报,仗打得很艰难吗?”寒冰问道。
“岂止是艰难,困兽犹斗,何况还有那么神勇的将领。”
“神勇的将领,是谁?”寒冰问道
“你认识的”蒋明溪对她笑了笑
“真田幸村吗?那个大言不惭的家伙”寒冰惊讶道。
“他不止能言善辩,还勇武有谋,身先士卒”蒋明溪略一沉吟,一字一句道:“真田幸村,当世名将”。
“当世名将?”寒冰怔怔的望着川水潮起潮落,两人来自大明,疆域广阔,能人辈出,在寄人篱下这几年,蒋明溪暗地里屡屡流露出对着弹丸之地的不屑,今天第一次对一个倭人如此高的评价,“那个奇怪的家伙。”
“你差点死于他手,恨他吗?”蒋明溪问道。
“不恨,这是战争”寒冰淡淡道。
“他虽才华冠绝,可惜生不逢时,大厦将倾,以一人之力怎能支撑,迟早败于德川家康这只老狐狸的,寒冰,记住了,站队远比努力重要。”
“你还是把宝压在德川这边呗!”
“唉,光有才华有什么用,会押宝才是正道,将军百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