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瑶爽快答应下来,忙上了马车。
……
裴瑶跳下马车后直奔如意坊二楼,姜浈已在里屋坐着等她了。
“裴大小姐也忒难约了些。”姜浈调侃她。
裴瑶小跑过来,有些喘不过气,她急急地喝了口茶:“等会儿再跟你说。”
“我不急,你先缓缓。”姜浈拍了拍她的背,帮她顺气。
待裴瑶感觉自己缓了些,方开口道:“还不是我哥最近对我耳提面命,让我行事谨慎些。我娘又怕我出来惹事,所以禁了我的足。”
姜浈问她:“裴将军出了何事?”
裴瑶说来也有些怨怼之气:“还不是谏院那帮人弹劾他,说他在西北驻地时有通敌嫌疑。这明摆着就是无中生有,空穴来风!我大哥是什么人,我再清楚不过了,当真是欺人太甚!”
姜浈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小声些说。
裴瑶低下声音道:“圣上又迟迟不作表态,所以我大哥这几日都在府中避着风头呢,”她叹了声,继续道,“这起风波过后,我大哥肯定又要回西北去了。”
姜浈遂关心安慰她了一番,裴瑶面上舒展了不少。
“阿浈姐姐收到太后宫宴的邀请了么?”裴瑶突然记起一事。
“收到了,我自然是要去的,难不成还有拒绝的理?”
裴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姜浈思索了番:“不过依我看,这场宫宴也有些古怪,不是传闻太后已病了许久吗?”
裴瑶恍然察觉,随即立刻点头认可:“好像确是如此。我听闻京城世家贵族中在受邀之列的女眷可不在少数,太后本次宫宴可是要大操大办呢。我们又哪知道太后是什么想法呢。”
姜浈将手轻轻覆于她的手背之上,轻轻道:“何苦去想这些不打紧的事,我们谨慎些总是没错的,”她马上转移了话题,“我都差点忘记与你说了,你大哥已将绣布送到我府上来了,你起身,我帮你量量尺寸。我做好这件裙裾就差人送到你府上去。”
裴瑶心情旋即又明朗起来,二人多日未见,加之裴瑶本就是个话多的,午后时光消磨得很快,之后裴瑶见时间不早了便先行回府了。
姜浈仍未回府。
她在屋内等了一炷香的时间,直到程芸如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浈姐儿,让你久等了。我现在带着你过去。”
姜浈颔首:“麻烦程姨了。她还好吗?”
“我看她状态较之前好了不少,你且放心,毕竟我也可怜那姑娘。不过,浈姐儿,这可是一步险棋啊。你如实告诉我,你对此事谋划有几分成算?”
姜浈上前握住程芸如的手:“程姨莫要为我担忧。我既要做此事,便是心中已有了几分成算。”
程芸如颔首:“那便好。接下来你若还有需要程姨帮忙的,便尽管提。还有一点你要记住,千万小心行事。”
二人已行至门口。程芸如示意她进屋。姜浈便拍了拍程芸如的手:“程姨放心,我晓得的。”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姜浈推开房门入了屋。
她环视周围,居室不大,但收拾得极其干净,倒也是个好住处了。她开口问道:“住在这儿还习惯吗?”
江令月笑笑:“自然习惯,夫人不论何事都安排得周全妥帖。”
姜浈望向她。江令月今日穿着极其素净,但也整洁清爽。她如今的穿着自然比不上从前在江府无忧无虑做千金小姐的时候了,但也比过去无疑好了不少。
姜浈走到她身边坐下。
“你不必称我夫人。那个人么,我沾染上了也觉得晦气。”
江令月又笑了起来:“其实说来,我还挺喜欢你这样的敞亮人。你说我两怎么都如此不幸摊上他冯家人了呢?”
姜浈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转而问她:“后日我带你去宫宴,你做好准备了吗?”
“自然是准备好了,五年了,我从未忘记当年的这件事,我每日都在为洗雪我江家冤屈而做准备。所以啊,姜浈,我是打心眼里感激你。”
江令月说完便要屈膝下跪。
姜浈忙止住她,她摇摇头:“不必。我虽帮了你但你也知我心思并不纯粹。我对你也是有所图罢了。”
江令月笑笑,并不在意:“话虽这么说。但这天底下本就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罢了。江家出事后,我方深切体悟到这个道理。平日与我父亲走动频繁的同僚亦或是亲戚皆是唯恐避之不及,忙与我家断绝了关系。我不求着他们能雪中送炭,只希望他们别往我家火上浇油。”
她自嘲地笑了一声,继续道:“然后呢,这五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是活在仇恨里的。我恨冯绍鹤的恶毒,怨冯暄的无情,也气我父亲怎么就不甘羞愤,如此坐实了外人说他畏罪自杀的谣言!”
姜浈不知怎么安慰她,最后上前虚虚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