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彻底地暗了下来,夜幕中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街道如同一条平静无波的河流,只剩下道路两旁沙沙作响的树叶,时不时还有两声鸟叫声。
微风轻拂,吹动着少女两颊的碎发,丛云推着自行车从道路的拐角渐渐地显露出身影。
这一路上都没有什么人家,安静地有些可怕,再加上夜色浓重,没有灯光,丛云走的有些着急。
“今天真是倒霉透顶了,怎么还能摔成这个鬼样子!”自行车骑不了,就是推着走也摔了一路。
许是大雨渐歇,空气中充满潮湿的气味,再加上乡下回家的这一片没有什么水泥路,净是些泥巴路,泥土的腥味四散开来,凉意怡人。
丛云看不见路,只能一手推着自行车车把,另一只手扶着后座上绑着的简易药箱,推着车艰难地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等回到家时,丛云浑身上下已经狼狈不堪,早上出门时还是光鲜亮丽,神采奕奕,等到晚上回家时就像是个乞丐一般,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净的,就连绑在后座的上的简易药箱也因为下雨天摔在泥泞的土里成了两瓣,里面的东西也裹满了泥巴。
“妈,我回来了。”
丛云一边将自行车停在院子里,一边向着屋内喊着话。院子不大,但是干干净净,没有什么杂物,将车停好之后,丛云提着药箱走进屋中。
房子是只有七十平左右的砖房,用墙隔成了二居室,一进门的最外间算是一个杂物间,一边两间房是用来睡觉的房子,另一边的房间是厨房和卫生间,虽不大,但打理的井井有条,胜在温馨。
房间里的脚步声沉重却十分急促,丛云刚踏进房间的一瞬间,就被里面奔出来的人一下子堵住了身影。
在母亲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丛云赶紧打断了声音,“放心,啥事没有,只是今天下的雨有些大,又都是些泥泞的路,没骑稳,摔了一跤。”
像是怕母亲还不信,丛云又站在她的面前转了一圈,上下活动了两下胳膊腿,“真的,我身上就是些粘的泥巴,洗洗就好了。”
丛母这一晚上躁动的心这时才缓和下来,闻言只是喘了口气,如释重负道:“你今晚上回来这么晚,你又是一个人,我还担心嘞。怎么不打个电话回来?”
“今天义诊的人家还比较多,手机早就没有电了,我也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
“哎,那你-”,丛母又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丛云一向习惯了母亲的唠叨,知道她也只是担心自己,也就没再理会母亲还说了什么,脱下单薄的外套,起身朝向卫生间走去。
丛云还有些庆幸,这个时节好在是夏天,不用穿太厚,要是在冬天摔伤这么一跤,衣服湿了估计要冻个半死。
等丛云擦着头发向着外间走去时,就看到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热气腾腾的一碗饭。
“好了,快来吃吧,今天估计一天都没吃吧!”
丛母招呼着丛云赶紧坐下吃饭,丛云也不管头发还没有干,就赶忙坐在凳子上捧着饭碗狼吞虎咽了起来。
“今天还真是有些饿了,要义诊的村民已经差不多搞完了,本来今天就能全部义诊完成的,但是今天白天雨下的有些大,就在村民家休息了一会,有些路又实在是不太好走,就耽搁了一段时间,还剩下最后几家了,明天就能全部搞完。”
丛云一边吃着热乎的饭,一边模糊不清地说着话,丛母便直接绕到她的身后,拿起搭在丛云肩膀上的毛巾缓缓地擦着头发。
擦着擦着,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眼眶渐渐地湿润了起来,泪水悬在眼眶中,要掉不掉,模糊了视线,鼻腔也因为渐渐酸涩的情感开始抽噎了起来。
“真是的,你说你,放着好好的三甲医院医生的大好前程不要,非要陪着我来这乡下当什么下乡医生。”
“再说了,我这病虽然严重,但是每一次复查医生都说控制的不错,你也没必要一直陪着我,我一个人能应付的过来。”
“而且...”
丛云放下筷子,听着母亲还要说些什么,急忙打断了母亲的话。
她不用想,都知道接下来母亲还会再唠叨什么了。
丛云从母亲的手中接过毛巾,将头发摆到身前擦着发尖,夏天的晚上也不怎么冷,说会儿话的功夫,头发就差不多已经要干了。
“哎呀,你怎么又开始担心这个了呀,医生下乡也算是为民服务嘛!”
梧桐镇是个小镇,面积小,镇上人口也不多,很多年轻人都外出工作,一年到头难得回家一趟,长居在镇子里的人基本都是一些老年人了。
老年人行动不便,再加上文化程度本身也比较低,平时生了什么病基本上就是自己受着,不愿意跑到市里去大医院检查,受不了的就都去镇里的卫生院。
丛云下乡的卫生院是梧桐镇里最大的一个诊所,各项设施条件也相对是最齐全的。但是这“齐全”也就是相当于镇子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