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衙役押着两个人走向菜市口斩首。这两个人花飞白都认识,一个是李希押解的犯人陈琪,另一个是书生周四郎。
“他们两个怎么凑到一起了?”花飞白悄悄地问了一下站在旁边的土地。
土地回答说:“琵琶女死了,找不到凶手,城主就把周四郎又抓了回去,屈打成招了。还说他勾结那个新送来的犯人,两个人约好了一起越狱。今天正好问斩。”
花飞白说:“你知道的挺多的呀。”
“那当然了,我是这里的土地神,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土地得意洋洋地说。
看他这副嘚瑟的样子,花飞白就忍不住质问他:“既然你都知道,那么请问鬼面罗在你的土地上为非作歹,残害百姓的时候,你去干什么了?”
“我……”
“你去喝酒了!还喝得酩酊大醉。”花飞白说,“你这是玩忽职守!”
“我……我……”土地被他的话噎得支支吾吾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脸都被憋成酱猪肝色了。
“但是,这也不能怪你。毕竟连天上的那些老神仙们都打不过他,你没能及时发现他也是情有可原。”花飞白说,“不过,这个城主胡乱判案,草菅人命,难道就没有人管管吗?”
土地说:“人间的事情自然有人间的规则,我们这些做神仙的是不能随便乱干预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定数,我们没办法改变。”
花飞白却说:“人定胜天啊。是不能改,还是不想改啊?”
土地惊讶地看着他:“蝶仙,你可别冲动啊,你想要干什么啊?”
花飞白摊开双手,无辜地说:“我没想要做什么啊。”他放下双手,继续说,“我现在最要紧去做的,就是去找那位姑娘,把她哥哥的病给治好了。欸,对了,那位姑娘叫什么名字?他们家什么情况,你跟我详细的说说呗?”
他拉着土地,一边走一边说。等慢悠悠的穿过了小巷子之后,土地的话也就说完了。
花飞白装成一副游方郎中的模样,在肩膀上挂着一个行脚郎中的布袋子,在婷婷家门口晃荡着。
婷婷在厨房一边熬药一边掉眼泪,时不时的用手背偷偷地抹去几滴眼泪。她把药倒在一个小碗里,端到了屋内。这时候君诚已经醒了,但是烧还是没有退下去。
他迷迷糊糊地看到婷婷端着药碗走了过来,满脸的泪痕,眼睛肿肿的,心疼地说:“婷婷,你怎么哭了?我不疼,一点儿都不疼的。”
婷婷扯开一个难看的笑容说:“我没哭,就是这个药太苦了,熬药的时候被熏到了。”
君诚费力地抬起手,指着书桌的方向,说:“抽屉里有你最爱吃的糖果。吃了糖就不苦了。”
听到他这样说,婷婷的眼泪“唰”地一声就流下来了,她急忙转身背过去用手背飞快地抹掉眼泪,不让他看到。
平复了情绪之后,她转过来,端着药碗,给他喂药。
“我都多大了,你怎么还拿我当小孩子一样来哄?”
君诚咽下一口苦涩的药汁,皱着眉头说:“这药……”
“怎么了?是不是太烫了?我给你吹吹。”婷婷说。
“不是。”君诚说,“这药怎么没有味道啊?”
婷婷愣了一下,她偷偷地尝了一口,比黄连还要苦涩,怎么会没味道呢?难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他已经丧失了味觉了吗?
君诚自小就聪慧过人,有些事情就算别人不告诉他,故意瞒着他,他也能知道个大概,更何况是这个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妹妹呢?
“这样也好。尝不到苦涩,也就不会痛苦了。”他笑眯眯的说,“你是不是很羡慕我啊?”
婷婷顺着他的话点点头:“是,尝不到苦涩真好。”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婷婷趴在君诚的床边睡着了。
“咳咳咳。”
君诚的咳嗽声将她惊醒,她赶紧摸了摸他的额头,竟然还在发烧。
君诚伸出手握住了放在自己额头上的冰冷的手,虚弱地问她:“婷婷,天黑了。你怎么不点蜡烛啊?”
婷婷朝外面看去,夕阳西下,但还没有到要点蜡烛的地步。她伸出手在君诚的眼前晃了晃,看到他的眼睛没有反应,她这才意识到,君诚已经失去了视觉了。
她的眼泪忍不住掉下来,滴落在君诚的手背上。
君诚感觉到了手背上的温热的液体,于是说:“嗯?婷婷,你是不是又哭了?都这么大的姑娘了,怎么还动不动就哭鼻子?不要哭了,把眼泪擦一擦,我喜欢看你笑的样子。”
虽然知道他看不到,但是婷婷还是照着他说的话去做,并且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君诚一直在自言自语,好像要把这一辈子要说的话全都对她说完。婷婷点上了蜡烛,一边无声地哭泣一边听他说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