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站在原地没动。
杨宇看着她,也不敢贸然挪步子。
就这样无声地对视了秒后，婆婆忽然笑了：“吃饭了。”
“啊？”杨宇下意识出声后才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婆婆看着杨宇，上下打量着。即便月色被竹林遮了大半,但那眼神扫过来的时候，仍让杨宇起了鸡皮疙瘩。
不知何时，从棺材那起了一阵阴风，把地上的纸钱和竹叶子一圈圈刮起来。
小孩的笑声又飘进杨宇的耳朵：“婆婆,我们吃什么呀？”
“别急……婆婆这儿都是好吃的呢。”太太说着，把挂在枯手手臂上的篮子搁地上,轻轻拨着不明的肉块，“这是今天给你们准备的吃食。”
十个小孩互相对望了一眼,一下全拥上来。
在看清篮子的东西后，他们噘嘴皱眉：“怎么又是这个。”
“不准挑食。”婆婆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小孩们一听，疯狂摇头。
“不吃,不吃，不吃！”
他们把朝天辫上的铃铛摇得叮当响。
婆婆忽然叹了口气,用无奈的宠溺语说：“行……那婆婆给你们弄其他的？”
小孩们一听,晃成拨浪鼓的脑袋蓦地停下。
还没等婆婆开口,他们缓缓转头，看向婆婆身后的杨宇。
“婆婆,我们不挑食。”他们忽然说道。
话音刚落,他们的脸上凭空长出了眼睛，一颗颗像个黑豆子。
还不止一双。
而篮子被红布盖着的某处,明显地塌陷下去。
“不挑食。”小孩们扔了手的树枝,往前走了一步，慢慢地又长出了嘴巴。
被黑漆眼珠一转不转的盯着，杨宇咽了下口水,打算开溜。
不过在开溜前，杨宇破天荒咕哝了一句：“您是有十个轩儿吗？”
这话一说完，他就想扇自己个大耳刮子。
因为面前的婆婆，听到他这话的时候，忽然面容极度扭曲起来。
就像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她看着个把手伸向篮子的小孩，张口就撕咬上去。
“别动！这是轩儿吃的东西……”她梦呓着，又狠狠咬伤另一个小孩的手臂。
鲜血喷溅出来，洒了一地，染上了白纸钱
，与此同时无数小孩看向她，猛地扑上去。
场景一下混乱起来。
婆婆用拐杖打着那些光秃脑袋。
小孩滚着眼珠子，脑袋狠狠撞着婆婆。
看着他们这样，杨宇心中暗喜，正想迈开腿朝右侧跑去时，却发现两个黑影在不远处，倏地闪过。
杨宇忽然不敢朝那去了。
混着身后的打斗声，还前方的泥土黏腻声，他思考了秒，最终往山上跑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做出这个选择的，并不是杨宇自己。
但此刻的他却鬼使神差地转身，迈开步子，十分冷静地往茅厕奔去。
直到茅厕窒息的味传过来，杨宇倏然回神。
周围死寂一片，看上去老婆婆他们并没有追上来。
茅厕面积不大，顶上盖了稻草作蓬，只能从中透出些许幽幽的光亮来。
杨宇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抵着门。
此时他的脑海里，全是女鬼挂在顶上，幽幽盯着他的场景。
忽然，一滴水啪得落下，打在杨宇脖子上，又慢慢顺着脊背滑落下去。
“没事没事……”杨宇安慰着自己，心说这只是凑巧外面下雨，漏水才导致的。
啪——
又是一滴。
精准地打在原来的位子上。
这时，杨宇决定抬头看一眼。
他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用手挡着，透过指缝慢慢往上看去……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煞白的女人脸。
凌乱的发丝贴在额头上，她歪着脑袋，瞪大那双黑眼珠子，直直地看着杨宇，隔了秒，眼眶里渗出液体，打在他脸上。
原来先前滴落的不是水。
而是血。
杨宇：“……”
什么叫运背，可能就是他这样的。
女人依旧保持四肢张开的姿势。
她贴着顶蓬，把最后一丝月光挡的严严实实。
就在这时，女人歪着脖子冲他笑了下，脸颊上的青紫色神经抽动着，腥臭且黏腻的血液顺着眼眶淌下来，不一会儿，就在杨宇脚边积起血泊。
杨宇完全说不出话，他的双脚死死沾在地上，像背了万斤重的铜铅。
愣了秒后，他下意识用手去摸身后的木板门，却抓了个空。
杨宇这时才发现，原来他离那块门板还是有点距离的。
他忽然后悔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