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了过来。
她力气不大,能得手皆是因为晏羲和不屑于去防备此时柔弱不堪的她。
“小伤而已,何必小题大做?”他浑不在意道,语罢便随手擦去血迹,俨然没把自己的伤放眼里。
梁宿宁看鬼似的盯着他,他腹部被划出一道半臂长的伤口,这也叫小伤?
他是不要命了吗?
晏羲和看着对着自己伤口神情严肃的她,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她似是在一本正经地思考着对策,但他不以为然。
这人难道以为他像她一样娇气?
他懒得理会她,不想耽搁时间在这里,正欲起身寻找出口,却听她石破天惊地对他说了一句:“把衣服脱了。”
他起身的动作定住,匪夷所思地回问道:“你说什么?”
不见天日的暗牢中,晏羲和看到她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语气不带一丝旖旎道:“脱衣服,听不懂吗?”
他长睫一压,隐隐透出森然气息,声音低沉,不带一丝温度:“你敢命令我?”
“那些暗卫的杀招皆是冲你而来,明显是想将你赶尽杀绝。”梁宿宁平静地分析起方才的局势,“他们见自己处于下风,便逼你到这里。”
“暗卫将这里开启,那此处必然是他们的地方,难保他们不会再来行刺于你,你这身装束岂非招摇过市?”
晏羲和沉默下来,看向她的眼神不由深邃几分,想不到她竟有这样细腻的心思,能够看清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还真是不能小瞧了她。
眼下形势所迫,他自不好不顾全大局,手指穿梭间,衣服便窸窸窣窣落在地上。他的上半身袒露在外,臂膀精壮有力,肌肉紧实,线条分明,只是身上纵横着许多不大不小的疤痕。
与她方才解衣时一样,此刻梁宿宁也是直直地看着他,他以前原来受过这样多的伤吗?
晏羲和容色淡淡,学着她方才的语气:“你不避讳一二?”
梁宿宁只是在看他暴露出来的伤口,听了他的话后,瞪了他一眼,用身上扯下来的布条,费力地抬起手裹上了他腰间的伤口。
她笨拙又努力的样子,让晏羲和有几分不解,一时神恍问道:“为何一直帮我?”
几次相处下来,他觉察到,她似乎总是在有意无意地护着他。
但是,为什么?
梁宿宁被他问得一怔,她帮他许多次完全是下意识就这样做了,大概是她还记着曾经他们冷宫相处过的情谊,那时他乖巧懂事,她亦是真心待他。
好歹也看护过他一段时间,早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弟弟,见他屡屡遭难,她做不到冷眼旁观。
“不帮你,你死了,难道我还有的活?”梁宿宁为他系上包裹伤口的布条,手中力道紧了紧,听到了意料中的他倒吸口冷气的声音。
也不是完全不怕疼啊。
那还装什么淡定?
梁宿宁心间有些无奈,看来三皇子纵使周身气度变了许多,人也不比从前好说话,但骨子里爱逞强这个性格却还是一如既往呀。
“你笑什么?”晏羲和垂下眼俯视看来,将她的表情动作尽收眼底,掐着梁宿宁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梁宿宁无辜地眨了下眼睛,微微偏头想了下,敷衍答道:“笑......你的身子好看?”
晏羲和:“......”
*
他二人皆身上有伤,不宜久留此地,需尽快寻找出口。只是梁宿宁只能一条腿发力,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的。晏羲和实在看不下去,伸手拽着她,给了她一个支撑点,充当她的拐杖。
这是他第一次肯不带目的地帮她,梁宿宁稳稳扶住他,诚恳地笑了一下:“谢谢。”
晏羲和顿了顿,面色不太自然,瞧起来很是别扭。
地下暗牢中,不出几步便能见到断肢残骸,还有不计其数的冒着森白冷光的铁笼,伴着堆叠的尸体和已经风干的血迹,凭白令人骨寒毛竖。
梁宿宁抱着晏羲和褪下来的衣服,走了几步路,找到一个和晏羲和身形相近的尸体,将他的衣服盖了上去,用以佯装他已然身死的假象。
晏羲和默默地看着她的举止,心念一动,她竟真的一直处处为他着想,甚至是比他自己还要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