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受力被踹得“吱呀”着晃来晃去,掉下层薄薄的尘灰,刘四姨大摇大摆在前面走着,没有半点身为外人的局促,不是脸皮太厚,就是与这户主过于相熟。
她是个心大的,可梁宿宁跟着她走了几步后,突然停了下来。
院子内荒草萋萋,杂乱无序,很多地方都已经结了蛛网,若说是户主好懒散漫,也不无可能。但是梁宿宁扫视一圈后,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劲。
这矮房窗子上的糊窗纸破破烂烂抗不住风,如今正值严寒,也不见有什么煤炭等取暖之物,人在这样的环境下如何生存?
还是说......这里根本没有人?
“你还杵在哪干什么?”刘四姨看她没跟上来,不满地回头嚷嚷,“都到了这里了,可没你反悔的余地了!”
这里实在安静得让梁宿宁有些心慌,总觉得暗中似有什么更大的圈套正等着她往里跳。
她不由谨慎地出口询问:“四姨,你之前来这里时,也是这样冷清吗?”
这话倒让刘四姨一愣,她来矮房的次数早就数不胜数了,可此前来时,不是有女子孩童的哭闹声,就是有拳脚相加的打骂声,这般清净的时候,还真是头一回。
但她没放心上,只以为梁宿宁临到门口又反悔了。
刘四姨眼尾的皱纹堆起,嘴角一扯愈发显得面相尖酸,她几步走来,大力扯住梁宿宁往她腰间狠狠掐了几下,直言道:“这回我可不吃小贱人你这一套了,少打岔,赶紧给我进去!”
梁宿宁欲提醒她不成,反遭了哑巴亏,被她掐得倒吸一口凉气,力气又不如刘四姨的大,一时只能被她强行拽进屋子里。
屋里一片狼藉,桌子椅子倾倒在地,却不见半个人影,刘四姨紧紧抓着梁宿宁,生怕她跑掉,边在屋中踱步边纳闷地喊人:“苗强?!死哪去了?”
她在不大的屋子里乱转一通,一不小心踩到了个不软不硬的东西,险些将她绊倒,吓得刘四姨“哎呦”叫了一声。
梁宿宁亦是被她拽了个趔趄,堪堪稳住身形后,朝那东西看去。只见一个苍白粗大的手从一个不大不小的木柜中伸了出来,手上清晰地印着方才刘四姨踩上去的鞋印。
“啊!”刘四姨被吓得腿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抑制不住地尖叫起来。
那木柜倒在地上,柜门因卡着只手而虚掩着。缝隙中透出里面的人死不瞑目而尽显狰狞的眼神,地上还有些黏腻的白沫酸液,这人怕是被人灌了毒后,强行塞进去的。
大概行凶者是为了掩人耳目,但没想到这苗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挣开了柜门。
“滚开!”刘四姨咽了口唾沫,拼着力气把站着碍眼的梁宿宁推开,慌慌张张地往门口跑去,想要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但她还没踏出房门,便听“叮”的一声,有什么利器带着杀意袭来,擦过她的脸嵌入门框,同时她被身后的一股力道拉走。
梁宿宁面色冷凝,在刘四姨差点被屋外的三棱飞刺穿颈而过时,眼疾手快地将她拉回了屋中。
她警觉地往院中看去,心底沉沉,她们果然落入了别人设好的陷阱之中。
刘四姨坐回地上,脸庞湿润,有什么滴了下来,她怔怔回神地摸了一把,满手鲜血再次吓破了她的胆:“啊!”
她叫的声音太大,梁宿宁被其吵得心烦意乱,蹙着眉低喝一声:“别叫了。”
那绵绵不绝的尖叫声才落下,便又有飞刺穿破碎裂的窗纸,直冲声源而来。刘四姨瞪大了眼,手忙脚乱地扯过身侧的梁宿宁,想以她做肉盾抵挡飞刺,来保证自己不受伤害。
她太过心慌,行动不够利落,在飞刺直射而来时,只勉强扯过梁宿宁半边身子,但可惜的是,这次的飞刺袭来了两枚。
一枚被她扯住的梁宿宁挡下,刺进了梁宿宁的肩窝,而另一枚靠下一些的,则直接插进了刘四姨的眉心,近乎一半的三棱飞刺都穿进了她的脑袋里。
梁宿宁本好心拉她一把,不想她竟恩将仇报,脸色不由变得难看起来。
她摁住鲜血淋漓的伤口,疼得嘴唇发白,见刘四姨已然是个将死之人,也不打算再浪费善心,想要摆脱她的拉扯,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谁知竟被刘四姨一把抱住了腿,无法离去。
她抬着血流不止的脑袋看了过来,眼中涌现滔天恨意,大有鱼死网破的架势,咧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我死了你也别想跑!”
面对她的此等凄厉模样,梁宿宁心绪有些凌乱,寒意自脊椎攀升,令她如坠冰窖。
她忽然不敢去想,接下来刘四姨会做什么。
然而,刘四姨在临死之际,卯足力气拼着最后那口气,歇斯底里地叫喊出声,想引来更多飞刺,让梁宿宁葬身于此。同时一把拔下她肩头那枚尖刺,高高举起,目露凶光地往下捅去。
*
那片矮房的几里之外,晏羲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