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草染了红,激荡出血般花样。树木瞬间化为乌有,只见万物如花般绽放,灰烬中生出漫山遍野的都夷香。
芒萁立刻反掌抵挡,却还是被硬生生拉入传送阵中。
造此阵者有大开大合的迹象,只是明显朝云借着芒萁罪仙的仙力,导致阵前足后弱,阵法内混沌不堪,甚至破洞百出。
阵法内开始挤压变形。
芒萁被风卷得脑子里晕得很,连法术都忘记出。
“你要和我一起死这?”朝云死死抓着一块石头,可另一手一如既往散漫垂下。
芒萁立刻反应过来,满身黑气忽而散发,弥漫开整个阵法内,她引灵入右手,手掌缓缓升起幽冥烈火来,猛地一抛,直挺挺对着漏洞修补而去。
罡风直灌阵内,阵前四星明明灭灭,在烈火融去的那一刻,倏然全灭了,后再度亮起时,阵眼四角已经变换了位置。
芒萁暗觉不妙。
阵外有人,甚至法术不容小觑。
有人移了阵法三眼,硬生生将传送阵改成了生死阵。
“不好,外面有人改了阵。”芒萁惊呼。
朝云捻着手指,风驰电掣里弯了下眼角,“我那好弟弟消息真是灵通。”
芒萁快速画符食指指向朝云,一道金光笼罩住朝云的身子,她手一挥,头顶浮现出五色线,皆有大头尖钉构于六爻,却在顶头出多了一笔,阵内画阵,博一生机。
忽而阵内阵之上落于一模糊影子,芒萁定睛一看,是个倒立人形。倒吊人双目流血,猩红的血顺着额尖缓缓低落在多出那一笔之间。
“你到底是得罪什么厉害人物了。”芒萁看着朝云已经站不起身,立刻过去将她揽在怀里。
她并为觉得有什么奇怪,一个女生的身子还是她天天用得,又何妨。
可朝云眉头紧锁,脸色煞白,“放开。”
“赶紧走了您这造得破阵了再说。”芒萁语气焦灼。
他一手推开,确力气不足好似小鸡啄米。
无数看不见的剑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带着满域里雪的寒意。
芒萁用起朝云的灵力还不太顺手,用着笨方法抵抗这来势汹汹的剑意。
这剑意倒带着几分仙气,雪沫和黑雾激荡芒萁窥得一虚影,竟然有煞气缠身仙气纵横之样,亦正亦邪。
此人估计与那天坏芒萁好事的人是同一人。
她百忙之中暗暗思忖,冰冷的风从身边呼啸而过。
“唤灵。”朝云有些鄙夷道。
芒萁立刻应了,换手掐诀,在朝云的三言两语点拨后立刻找到诀窍,封了阵中阵的口,将那剑气和原阵生生撕裂开来,形成了一个新的完整阵法。
落地时,芒萁悠悠吐出热气,手腕一紧。
朝云软趴趴滑在地上,心口、双腿、两足一阵阵剧痛,芒萁明明无伤也能感觉到他的狼狈不堪。
芒萁顾不得嘲笑,将灵气源源不断往朝云身上传输着。
不过万幸,朝云好面子,他稍微好了一点便也站起了身来,一瘸一拐走得相当吃力。
“要不我背你?”芒萁看着自己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夹杂着朝云拽的二五八万似的表情,敷衍道。
朝云撕开染了雪的裙角,一声没吭边跳边走。
既狼狈又好笑。
芒萁没忍住笑出声,朝云瞟了她一眼,芒萁硬生生将嘴角压了下去。
“这是哪?”芒萁转移话题道。
朝云不远不近停下,“你说呢?”
我……
这阵后来确实是我所做,可开始分明是你拼死拼活不让我走。
芒萁懒得与疯子论是非,抬眸扫了一圈。
只见那天际间,电闪雷鸣,狂风卷起漫天黄沙,青灯上千盏,血味铁锈味还有腐蚀味直灌口鼻。
仔细听,应该有妖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百鬼夜行,这是鬼域。”芒萁猜到。
“就这破地,也配叫鬼域?”朝云不咸不淡道。
芒萁蹲下用手轻触地,指尖上沾染一层灰烬,她拿到鼻尖嗅了下,一股子肉焦味,此地似乎被烧过,焦色斑驳足足延伸几百里,她右眼皮跳了两三下,总觉心慌。
两侧忽而窜出两小妖,朝云见机身未动仅仅两指掀开了两鬼的天灵盖,一股暖流溅在芒萁脸上。
朝云缓缓拖着腿走到小溪边,洗着手。
那双瘦长洁白的手指,仿若是在九霄台上逗鸟折花的,而不是掀人头颅的。
芒萁朝水里望去,水地居然有着张张人脸,一个个张着大嘴焦灼万分想要诉说什么,可是一张嘴水就直往里灌,一团血水般的泡泡浮上,溪底的人脸终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上古邪鬼被封,鬼域闭,世间谁还会用如此恶毒之法惩戒他人?
芒萁面露疑色望着认真洗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