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在心中无数次地告诫自己,已成长为一个大孩子,应当牢记男儿有泪不轻弹的训诫,要以坚强和勇敢面对生活的种种挑战。然而此刻,那股积压已久的痛苦、愤怒与无助如同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他内心的堤坝再也抵挡不住这情感的洪流。那些无法言说的苦楚,那些压抑心底的愤慨,还有那无处安放的孤独感,都在这一刻化作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无声滑落。他的脸颊被泪水打湿,每一滴都饱含着对现实无奈的抗争和对未来的深深迷茫,尽管他知道男儿不应轻易流泪,但此刻,眼泪成了他唯一能宣泄情绪的出口,将所有的情感肆意释放在这无声的哭泣中。
他想念他的朋友们,他心中一直珍藏着一个温馨而美好的梦境。在梦中,尽管爸爸和妈妈的身影始终朦胧不清,仿佛被一层淡淡的薄雾笼罩,看不真切他们的面容特征,但那份深沉且温暖的亲情却无比真实,如同阳光般洒满他的心房。他梦见自己与父亲、母亲围坐在一张摆满了美味佳肴的餐桌旁,三人共享天伦之乐。他们谈笑风生,欢声笑语在空气中回荡,就像所有的美满家庭一样的和谐而幸福。虽然他从未在现实中体验过这样的场景,但在梦里,那种被爱包围的感觉是如此的真实而强烈,使他在每一个孤寂的夜晚都渴望再度沉浸在这份虚拟而又无比珍贵的家庭温暖之中。
柴房还是那样的冷,柳青将自己的身子又蜷缩了一下,后背及两腿之间传来一阵巨痛,让他几乎痛晕过去。泪水又一次流了下来,流到脸颊上,流到脖子上,流到了那个陪伴自己过年的铁牌牌上。
房门依然被从外门锁上了,他听到门外两个说话的声音。
“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了,听说大部队最晚今天中午就到我们这里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那柴房的孩子怎么办?”
“那个孩子好像被吓傻了,估计撑不了多久。管不了那么多了。”
“看着挺水灵的一个孩子啊。昨晚让你一个人享受了,一定很销魂吧?嘿嘿嘿”接着是另一个人一阵淫荡的笑声。
“别笑了,赶紧收拾行李,走啦。”
柳青迷迷糊糊地,好像发烧了。浑身难受的厉害,可是又很困。
不知过了多久,柳青被砸门的声音惊醒。
他在朦胧中看到有两个士兵砸开门,闯了进来,然后其中一个士兵说道:“这里还有一个孩子,怎么像是一个乞丐?”
另一个士兵把柳青扶起来。这时候,一个衣着华丽,贵公子模样的人在门口说道:“发现什么了吗?赶紧找一下还有没有被贼寇捉来的人质。”
士兵喊道:“报告三殿下,这里有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好像病的很重。”
那个被称作三殿下的人说道:“把他扶到房间的床上,赶紧让大夫诊治一下。”
两个士兵扶着柳青走出房门,往正屋走去。
路过门口时,柳青的目光聚焦在眼前这位被称为“三殿下”的少年身上,他仔细端详着那张年轻的面庞,揣测其年龄约莫在十几岁上下。这张脸庞的美,超出了寻常人的想象,犹如一幅精心雕琢的艺术品。他的眉毛浓密而有神韵,宛如两道墨色的远山,赋予了他一种深邃而坚毅的眼神;那一双大眼睛犹如璀璨的星辰,明亮而富有智慧的光芒,流转之间仿佛能洞察世事人心。鼻梁高挺直如刀削,更显现出他那凌厉而不失优雅的气质;下颌线则勾勒出一道流畅且力度十足的弧度,既彰显了少年的阳刚之美,又预示着他未来将拥有的决断与魄力。
经过大夫诊疗,柳青并无严重的伤害,只是虚劳过度,阴阳不调。大夫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有几个药丸,让柳青把一个药丸用水化开,喝了下去,剩下的几个药丸放在了柳青的身边。
军队马上就要开拔了,他们不可能带着柳青上路。临走时,三殿下走到柳青身边,柔声的说道“小兄弟安心养病。大夫说没有什么大问题,很快就会康复。我看你应该是穷苦家的孩子,我这里有一个白玉扳指,留给你。你可以拿着这个扳指到嵩山少林寺找悟行大师。看在我的面子上,他应该会收留你的。这里还有一点干粮和一点点盘缠,你留着自己路上吃吧。”
柳青激动地说不出话了,勉强从床上爬起,向恩人深深一躬。眼泪夺眶而出。
……
两天后,身体已经大好。柳青决定上路去少林寺。
自从获得这枚扳指作为信物,他的内心世界发生了深刻的转变。他意识到,过去那种漂泊无依、沿街乞讨的生活已然无法满足他对未来的期待和追求。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枚扳指成为了他决心改变命运、挑战现状的象征。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坚定地宣告:“我要为自己而活,我命由我不由天。”这句话不仅仅是对过往生活的告别,更是对未来道路的郑重承诺,他将凭借自己的智慧与勇气,用这枚扳指带来的契机,摆脱曾经的苦难生活,追寻属于自己的价值与尊严。他将扳指用一块软布包好,放在贴身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