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了。眼前的这个手持火把,满脸横肉的汉子,一看就绝非善类。
要不,自己还是溜了算了……
正当萧珠抬起脚准备开溜的时候,头顶上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
“妈耶!”
汉子似乎这时才注意到眼前的萧珠,可他非但没有对她拳脚相向,反而吓得一蹦三尺高,甚至掉落了手里的火把。
紧接着,他调转五大三粗的身子,三步并做两步地朝院内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喊:
“妈、妈!门口站着个小鬼,准是来索命的,咱们还是快跑吧!”
啥?
萧珠丈二摸不着头脑。自己虽然长得不好看,可还没到被认成恶鬼的地步吧。
伴着摇曳的灯光,院里传来了朝向这边的脚步声,和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这孩子又在那瞎嚷嚷了,整得人睡不安生。我倒要看看,索命鬼长的是什么样。”
是顾妈!看来,自己没找错!
萧珠顿时激动地提高了嗓门:
“顾妈,是我,珠儿!燕哥哥生病了,您快去看看他吧!”
“珠儿?”
顾妈手里的提灯,映亮了萧珠的脸。可当她看到萧珠时,也惊得向后退了几步。
“珠儿,你脸上怎么了——”
萧珠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指尖立马传来粘稠的触感。
是泥巴,不仅如此,手上还掺杂着柳燕的鲜血,或许是给他包扎伤口时弄上去的。
难怪那个壮汉见了自己会掉头就跑,自己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一定可怕极了。
不过,现在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顾妈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你是说,公子的病又犯了?”
什么叫“又”犯了?难道说,柳燕之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
萧珠怀着疑问,向顾妈说明了柳燕的症状,顾妈听着萧珠的话,脸色越发凝重。
“果然是老毛病。你先等等,我这就取药去。”
萧珠听了,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么说,柳燕的病并不是无药可治……
顾妈一边往回走,一边提着嗓门道:
“大壮,柳公子犯病了,快把我的驴牵过来!”
说着,她朝地上啐了一口,喃喃道:“这么大的人还怕鬼,难怪讨不到媳妇。”
萧珠立马恍然大悟。
刚刚那个汉子,应该就是顾妈的孩子。只不过自己上回没见着他罢了。
不一会儿,顾妈便骑着毛驴到了院门口。她向萧珠伸出手道:
“上来吧,咱们得快些,柳公子的病虽不是什么大问题,耽误久了也不是玩的。”
借着顾妈的手,萧珠略一用力便坐到了驴鞍上,可驴子却像承担不了重负一样,一边咴儿咴儿地叫着,一边尥起了蹶子。
顾妈见状,唰地一鞭子便往驴身上抽去:
“懒鬼,怎么就累死你了!小心我把你炖了给公子补身子!”
驴子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接着,以萧珠始料未及的速度向前冲去。
萧珠万万没想到,自己还能从一头毛驴上收获赛车般的体验感。顾妈手中的提灯疯狂地摇晃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熄灭。不一会儿,两人就风驰电掣般地抵达了柳燕的院门前。萧珠抢先从驴子身上下来,径直冲向了柳燕的房间。
油灯早就被萧珠在走之前掐灭了。房间里一片漆黑,却能听见柳燕微弱的呼吸声。萧珠悬在嗓子眼的心,这才略略放了下来。
“你倒是对他挺上心。”顾妈的话语,连同提灯的光芒一同涌进了房间。
“帮我拿着吧。”她将提灯递给萧珠,径直走向床前,又将柳燕从床上扶起,让他靠着床围坐好。
接着,顾妈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巧的木匣子。她打开匣子,从中取出一颗龙眼大小的蜜色药丸,然后捏住柳燕的脸颊,让他的嘴自然张开,将药丸送入他的口中。
“顾妈,燕哥哥他不会有事吧?”眼见柳燕服下了顾妈带来的药丸,却依旧闭着眼睛,萧珠担忧地问。
“别急,药生效还要好一会儿呢。”顾妈替柳燕撩起垂在脸颊旁的黑发,叹了口气道,“他之所以发病,一定是是太累了。又要管田地的事,又要读书,还要照顾你,再好的底子也经不住这么熬呀。”
“对不起……”萧珠听了,又是一阵愧疚。
柳燕若不是为了她的一口吃食东奔西走,应该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罢了罢了,这也不是你的错。” 顾妈摆了摆手道,“今天要不是你及时找上门来,公子可就危险了。”
“顾妈,能告诉我,燕哥哥的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萧珠恳切地道。
似乎,柳燕得这病已经很久了。
顾妈用鼻子发出一声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