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圣上这里离开的。
短短一天，信息量太大了！
皇后回到宫殿后，就令身边的嬷嬷关掉宫殿的大门。
宫殿的大门外面，全是皇后宫里的婢女与内侍。
“娘娘……”
皇后用冰冷的手，握紧嬷嬷的手，“我，完，了。”
她的人生，没有一丁点的期盼。
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娘娘，你别吓自己！”
皇后抬起狠毒的眼眸，凶狠至极道：“我后悔了。”
她就是后悔了！
当年的她，不应该心软！
她不应该心软，她应该直接心狠手辣的将尚无还手之力的秦澈给杀死！
可是，那时的她不敢。
圣后离世，圣上就跟疯了一样，他为了怕太子出事，更是亲自养育着太子，就是不想让其他人伤了太子。
而那时的她，之所以能接触到太子，不过是因为她是太子的亲姨母。
可是，若是那时，她真的动手杀了太子！
她怀着身孕，圣上总不可能亲手杀了她！
她胆小，不敢这么做。
可现在……太子成年了，成家了，圣上明摆着清清楚楚的告诉世人，皇位只能是太子的，任何人都不许宵想。
甚至，这些皇子们连封地都没有。
对于圣上来说，这个世界上，他只有唯一的儿子，那就是太子。
其他人，并不是他的儿子！
他并不会为这些儿子考虑分毫。
他对太子的偏爱，是如此的明目张胆。
“娘娘，他在乡下，那地方出什么意外，都有可能。”
嬷嬷见不得自己从小带大的姑娘，如此痛苦，便提了一句。
皇后抬眸，看向嬷嬷，“你是说？”
“既然我们如今已然没有了退路，何不再拼一次，反正最坏的结果，不过也是他成王。”嬷嬷握着皇后的手，紧紧地握着，“倘若有朝一日，事情败露，那也是我一人所为！”
“嬷嬷……”皇后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嬷嬷。
嬷嬷伸手轻抚着皇后的头发，怜惜道：“娘娘，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皇后怔怔的，失神的看着嬷嬷，突然用力的紧紧地抱住嬷嬷，将头深深地埋在她的怀里，颤抖着叫了一声。
“娘。”
嬷嬷瞬间红了眼眶。
“你，你，何时知道的？”
皇后紧紧地抱着嬷嬷，沉默了好半晌，才慢悠悠地说道：“我有次病了，你坐在我的床边的时候说的，不过，你那时以为我昏迷了……”
嬷嬷叹息了一声，良久才道：“我，的确是你的亲生母亲，当年，我怀上了孩子，主公容不下我，是圣后救了我，但主公后来还是想要把我变卖，圣后不知用什么办法劝了主公，主公同意我留下，但是，你只能作为主母之女活在秦府，而我，却被要求成为你的嬷嬷，我当年曾在主公面前发过誓，此生绝不告诉你真相。”
“你……”皇后看着嬷嬷，她无奈叹息了一声，道：“那爹若是知晓我知道你的身世？”
“我会离开你，离开皇宫。”
嬷嬷看着皇后，神情坦然道：“我会为你做最后一件事，以后的路，你得自己走了！”
“娘……”
皇后从未想过，自己的母亲，会为自己做到这种程度。
她更没有想过……自己以后倘若没有嬷嬷替她打理事物，她要如何一个人走下去？
“我们不要了，我们任何都不要了，我们就好好的……”
嬷嬷摇摇头，道：“傻丫头，太子的毒，圣后的死，一桩桩都是仇，眼下，我们已经不能收手了！”
皇后想到过去，又想到现在，不禁抱着嬷嬷失声痛哭。
她，是真的后悔了。
倘若她当年没有处心积谋嫁进皇宫里，她就嫁一个普通人，在父亲的运作下，外放为官。
她和母亲，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以母女相称。
她也会生儿育女，她的夫君只要不是太废物，也都能好好升官。
她是圣后的妹妹。
她是太子的姨母。
她是国丈的女儿。
无论何时，她的处境都不会太差。
不像现在这样，随时都好似会没命似的。
“孩子，别哭了，别让其他女人看笑话。”
嬷嬷用手帕擦着皇后的眼泪，温声道：“你看，后宫里的那些女人，那个人的身上，没有圣后的影子？有的眼睛像她，有的鼻子像她，有的背影像她。”
皇后吸了吸鼻子，沉声道：“可是，再像又如何，她们不是！”
“是，她们不是她，她们又处处像她！咱们圣上，说是情种，并不为过！”
嬷嬷想，有的男人，天生就凉薄无情。
圣后在时，圣上像还一个人，现在的圣上，更是一个冰冷无情的帝王。
他不需要爱。
他也不需要妃嫔们的爱。
他看着那些与圣后相似的女人，也仅仅是因为他透过这一张张相似的脸庞，怀念着那个永远都不可能再出现在他世界里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