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万物苏醒,枯寂的成都变得明媚盎然起来,就如诸葛亮的心情一般。
经过一年来务农殖谷、闭关息民,夷陵战败的创伤得到修复,季汉的国力大为恢复,南下平定雍闿等人叛乱的时机已经成熟。
今日适逢朝会,诸葛亮向天子奏道:“陛下,南中叛乱时久,实为国家之大患也,今米满仓廒,财盈府库,一应军需器械之物皆已准备妥当,臣自当领大军南下征讨。
望陛下托臣以讨贼之效,平定叛乱,收复南中,还南中百姓一个安宁!”
刘禅沉吟半晌道:“相父,今天下三分,汉室衰弱,北有曹魏,东有孙吴,皆是虎狼之辈。若成都无相父坐镇,则朝纲震荡,朕心难安矣。
且南中瘴疠之乡、不毛之地,相父身负先帝托孤遗愿,怎可离朕而去、轻涉险地乎?故南征之事,当从长计议耳。”
听得刘禅担忧自己,诸葛亮心中颇为感动,但南中之事他自有计较,不得不去,随即宽慰刘禅道:“陛下放心,今东吴与我大汉重修盟好,料无异心。而曹魏数月之前伐吴半途而废,锐气已丧,短时之内必无力远图,故北面和东面皆无虞也。
且李严在白帝城,此人可当东吴,魏延在汉中,可敌曹魏。臣又让吴懿、向宠二将坐镇成都,足可保陛下万无一失。今臣先去平定南方,然后寻机北伐,恢复中原,兴复汉室,以报先帝和陛下大恩。”说罢,躬身一拜。
刘禅见诸葛亮如此坚决,又知南中叛乱不宜久拖,想了一会,又道:“相父请起,南中之乱朕亦忧之。只是彼辈不过跳梁小丑,何故劳烦相父亲往?”
“陛下......”
诸葛亮话未说完,朝班内忽有一人闪出说道:“陛下,臣以为南中之乱不必劳动丞相亲往。”诸葛亮寻声看去,原来是府中长史王连。
此公这一年来宿病缠身,一直在家中养病,府中之事已久未视之,不想今日朝会竟然出现了。他本觉奇怪,此刻却已明悟此公是特意来劝解自己的。
看着王连一脸病容、身有颤抖,诸葛亮面有不忍地叫了声:“文仪公?”
王连似乎未听见一般,沉声续道:“丞相肩负国家重任,举国瞩目,远征蛮夷,非所宜也。对雍闿这等疥癣之疾,丞相只须遣一大将讨之,必然成功,何必亲动乎?南中险恶,倘若有个不测,丞相岂不辜负先帝托孤之恩?”
王连身为丞相府长史,乃是诸葛亮最为倚重的属吏,众臣见他都出言反对丞相亲征,当即群起劝道。
诸葛亮自是知道王连的好意,只是南中平叛非他亲自前去不可。自先帝、关君侯丧后,目前季汉国中能够指挥大兵团作战的只有诸葛丞相一人耳。
建安十八年,先帝攻打刘璋不顺,调诸葛亮率张飞、赵云等人入蜀作战,就是这次入蜀成为诸葛亮第一次统帅方面之军领兵作战。
战绩也非常不错,巴郡、江阳、德阳等益州东部郡县皆被成功平定,三路大军与先帝成功汇合,共围成都。
至此,诸葛亮不再只是坐镇中枢、运筹帷幄的执政重臣,也成为了季汉继先帝、关羽之后第三位能够指挥数万人大兵团作战的统帅。
先帝驾崩后,季汉军政大权更是集于他一人身上,此刻他已是大汉全军的统帅,所以这次南征主帅还真非他亲自担任不可。
其余诸臣或是才具不足,或是资历不够,无法威服众将统帅大军南下,就连另一位托孤之臣李严也是资历地位不够。
论资历李严不过是先帝入蜀后才投效的降将,他若为帅,不提赵云等元从宿将,就是魏延等荆襄之人也不会服他。
论才能他虽也是文武双全,但目前最大的战绩是以郡兵五千人击破盗贼马秦、高胜等数万盗贼,其功虽大,但也比不上击破各诸侯军的含金量大。
论地位,先帝托孤时,他虽已官居尚书令、中都护,统内外军事,职权也不可谓不大,但论尚书令本职也不过只是品秩千石的官位,更何况尚书台的实权在录尚书事者手中,而此时录尚书事的人正是诸葛亮。
至于中都护、统内外军事的官职并非先帝将大汉的兵权交予李严,统内外军事不是统中外军事,这里的内外实际上指的是永安宫的内外。
实际上后来李严一直驻守在白帝城,统领着留守于此的中军,就是缘由这个中都护、统内外军事的差遣。
而直到建兴元年诸葛丞相执政将李严擢升为光禄勋之后,李严的官位这才晋升到九卿级。
之所以将他晋升为光禄勋,实际上也是因此职以宿卫宫殿门户为主,与先前的掌管中军的中都护是一脉相承的。
所以李严与诸葛丞相虽同为托孤之臣,但二者之间的地位差距甚远,并非一筹之距离。只是李严心中似乎对此没有一个正确的认知,自以为诸葛丞相第一他就第二的样子。
当然这里扯得有些远了,说这么多还是为了阐明季汉目前的军事统帅只有诸葛亮可以为之,实际上目前也只能他可以承担这个重任。
“南中之地,地处边疆,其人多不习王化,平定甚难,吾当亲去征之,则是刚是柔,自有斟酌,非他人可为托之。”诸葛亮继续解释道。
刘禅和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