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汉军从斜刺里杀来,顿时就将众夷兵杀得各自为战。汉军来往冲杀,直让夷兵队伍不能成阵,夷兵本就被大火烧得人人带伤,此时谁肯回身厮杀。
高定见事不可为,只得引着亲卫往前奔去,一时间人相喧嚷,马尽嘶鸣,各处夷兵黑夜中被冲杀得毫无抵抗之力,只得四散奔逃。
汉军引着士卒截杀一阵又一阵,直到到四更时分,人困马乏,军士大半焦头烂额,奔回旧寨,这才勉强获得喘息之机。
高定在火元等人的护卫中终于奔回了旧寨,当即稳定心神,让人谨守营门。幸好汉军只是在途中来回冲杀,未有攻占营寨的打算,这才使得众夷兵有了一个暂避之所。
“府君,今夜在我处何处下寨?”张嶷对着杨清问道。
杨清停下坐骑,望着四散奔逃的夷兵道:“罢了,还是在丁家村外建设营寨。现在,还是引兵多多歼灭夷兵为好。”
大火蔓延的丁家村大营仍有夷兵不断地逃了出来,那留守夷将自是听见前方传来的厮杀声,他惊疑不定,尚未下定决心是留还是走。
但越听越自心惊,汉人杀声震天远远可闻,己方的喊杀声却越来越微弱,甚至过了一会儿,他似乎还听到汉人传来了几声欢呼。
不行,不能在这儿等了。
这夷将看了看四周的夷兵,见人数已有近千人,当即忍耐不住,握紧了拳头,决定带着人马去前方助战。
哪知他还未编整好队伍,张嶷指挥着两曲汉军就已赶到,突袭之下,这些本就才从火场里逃出来的夷兵如何是官军的对手。
汉军冲入敌群不到一刻钟,夷兵就再无还手之力,各自作鸟兽散了,汉兵几乎是一边倒的屠杀,直杀得夷兵们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直到杨清率领后队赶来下令投降免死,这才留得两三百夷兵的姓名。
“府君,高定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张嶷走过来,一边将刀插回鞘里,一边问道。
杨清道:“尝试攻打了一次,但这厮龟缩在营寨里不敢出来,天色太黑今夜就算了,明日再做计较,那边我已留下人监视。”
说罢,看着张嶷左臂隐隐渗出的血迹又问道:“受伤了?严重否?”
张嶷瞥了一眼伤口,摇头笑道:“无妨,只是划破了一道口子,府君不必担心。”
杨清点了点头,又关心地说道:“那也不可大意,稍候还是重新敷药包扎好些。”
“是。”
“唉,可惜了这处营寨啊!”望着火势仍未消灭的大营,杨清叹了口气。
张嶷道:“也得多亏了这把大火,这才有今夜的大胜,若不然,这八九千夷兵后面还真有些难以对付。”
“不错,说起来今夜的大胜还真有些运气使然啊。”杨清笑了笑。
张嶷道:“这也是府君妙计使然,若无此火攻之计,我军断然不会有今夜之战果。”
杨清笑道:“也许如此吧。”
原来杨清等人并非早早有所准备埋伏在高定归途中的,他们只是从安上行军至此恰好赶上夷兵们撤回旧营。
当然杨清是知道按照计划天黑以后不如意外的话高定等众将会中了火攻之计,他也想趁机赶上看看是否有机可趁。
没想到探马回报之后这才知道时间遇得如此之巧,故而他当机立断顺势派兵埋伏于路途中,如此才将高定杀了个大败。
杨清按剑立在高处望着夜空,寻思今夜之战说巧也巧、说不巧也不巧,还是谋略与努力居多吧,这才取得了远超之前谋划的战果,只是尚不知夷兵到底损失了多少人马,不过十里外的高定心中应该有数。
夷兵大营内,高定气喘吁吁地坐在榻上,依旧是满脸惊慌之色,显然还未回过神来。
这个晚上对他来说可谓是一波三折,大起大落、大悲大喜之间,饶是他这个枭雄此刻也不禁感到心累和迷惘。
好在他毕竟是十数万叟人的君长,喝了几口水总算平静了下来。
“外面的情况如何?”高定对刚刚进账不久的火元问道。
火元赶紧回道:“末将就是来回禀大王,官军已经退走了。”
官军退走,今夜当是无虞,高定稍感心安,又道:“那就好,儿郎们的情况如何?”
“阿骨难将军正在安抚军士,众军勉强稳定了下来。”
适才官军攻打夷营,高定已是方寸大乱,遂将指挥权全权交予阿骨难。
也是此人应对及时、指挥有方,不然杨清他们已经驱赶着溃兵攻破了高定的大营。
今晚,夷兵诸将当以阿骨难表现最佳,官军退走之后,他又去安置众军,救治、布防、歇息等诸事安排的井井有条,可谓是如今夷营的顶梁柱。
看到自己部下历练成长起来,高定也是欣慰,遂道:“将阿骨难唤进来。”
“是。”
不一会儿,阿骨难到帐正好行礼,高定连忙起身将其扶住,并示意他坐下。
“阿骨难,辛苦了。”高定一边给他倒水,一边说道:“今夜我军真是全靠你了,若非你指挥有方,本王头颅恐怕此刻已不在我的颈上了。”
见高定礼遇如此之厚、赞誉如此之高,阿骨难赶紧起身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