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到那些味道,从一开始令人嫌恶的腥味,渐渐成了勾人胃口的香味。
他本就有些饿了,当下更是蠢蠢欲动,馋得很。正偷偷吞口水呢,金叔进了屋,笑着朝他道,“饭好了,快去叫你妻主回来吃饭。”
“……”岑珠鼓起脸颊,“我没有妻主。”
“箫澜才不是我的妻主!”
金叔嗔怪地看他一眼,“哪能说这些话。”
“你妻主多能干,打了这些猎物回来。”
“能干就算了,长得也正,多好。”
“你若是不要,别人抢走了怎么办。”
一句句的,都是在夸箫澜,岑珠听着很不得劲,偏头道,“本来就不是我的,谁要就要好了!”
“……反正她也讨厌我。”
嗓音闷闷的。
闻言,金叔惊讶地笑出声,“傻孩子尽说气话,小心待会我去告诉箫澜。”
正说着,外头便传来了嘈杂声,金叔拉起岑珠,“看,你妻主回来了。”
岑珠不情不愿地出了门,只见一群高矮不一的人中,箫澜格外惹眼。
黑发被发带高束在脑后,皮肤冷白,乌眉斜飞入鬓,眉下是略有些冷淡的丹凤眼,鼻梁英挺,绯色薄唇,身形修长英挺。
岑珠不得不承认金叔方才的话,箫澜确实“长得正”,分明也穿着粗布麻衣,分明这么多人,偏偏能让人一眼看见她,简直是鹤立鸡群。
见屋内有人出来,不少人看过去,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岑珠身上,身旁的金叔招呼道,“大家别客气,尽管吃。”
众人收回目光,岑珠松了口气。一抬眼却发现箫澜还在看着自己,眉头一皱,无声地朝她张牙舞爪起来。
旁人见二人眉来眼去,心里也明白了这大概就是箫澜的夫郎。
男子不止金叔和岑珠二人,方才来帮忙的两个邻居也在,都是年纪比较大的阿叔,岑珠不认识,只跟着金叔的介绍叫人,“安叔”,“辛叔”。
他们不是和女子一桌的,而是单独分了菜到另一旁的小桌去,菜品比另外一桌少了几样,看上去也简单,像是些剩下来的边角料。岑珠哪儿受过这样的待遇?当下神色有些不悦。
几个男人没发现他的异样,招呼着坐下便开始吃。岑珠心里嫌这嫌那,却没有办法,只慢吞吞吃着,见他们一边吃一边说话,口中还有不明物体飞出,顿时更没有胃口了。
辛叔用自己的筷子夹起一块肉给他,“小岑怎么不吃肉,怕生?”
岑珠眼睁睁看着那双沾过他口水的筷子夹着肉放到了自己碗里,死死闭了嘴,忍住心中的反胃,勉强道,“谢谢辛叔。”
辛叔见他神色勉强,又放在碗里不吃,就连米饭都是避开肉的位置吃的,也觉出了他对自己的嫌弃,顿时有些不快,在心里嘀嘀咕咕。
箫澜带回来的这夫郎怎地这么没礼貌,亲手给他夹菜都不吃,真当自己是千金公子了?
岑珠不知道他对自己的不满,勉强又塞了两口粗糙的米饭,随即便停了筷子,“我吃饱了。”
金叔惊讶道,“怎么这就饱了?”
岑珠违心道,“本来就不饿的。”
“我累了,想回屋休息。”
金叔只当他和箫澜吵架,所以没胃口,可旁边还有好些人在,他直接这么走不大好,说道,“今天非要跟你妻主爬山打猎,如今累了吧,回屋好好歇歇。”
吃的就是箫澜打回来的猎物,听到这句话,几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岑珠顺利地回了屋。
一进门,他便坐在了床榻上。
这些被褥白日金叔才洗了晒过,现在闻上去很干净暖和,可岑珠对昨夜的老鼠心有余悸,只敢坐在边上,不敢躺下。
屋子并不隔音,岑珠能听到外头那些人的说笑声,尤其是那些女人的,声音很大,似乎是关于箫澜的。
“从前我见你时……六岁……大雪……衣服破了洞,窝在稻草堆里抱着狗取暖……”
“一文钱的糖渣……你一直盯着……口水流……”
“……皮包骨……”
“七岁……死了娘……苦……”
岑珠隐隐约约听着,跟着她们的话想象了一下箫澜当初的模样,心情有些复杂。
箫澜小时候……原来是这样过来的么?
他忍不住回想起二人初见的场面,女孩矮小黝黑,一双眼又黑又亮,冷冷的,好像埋在雪下的曜石。明明身板瘦弱,可盯着人时却让人不寒而栗。
她一个抬眼,轻而易举就把那些欺负他的人给赶跑了。
想到这儿,岑珠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眼尾的胎记。
小时候,这儿的胎记很明显,深红色的一片,看上去很吓人,他因此被很多小公子嘲笑,后来长大了,这儿的胎记反而淡下去了一些,那些说他丑的人也开始夸他了。可他还是记得,从前箫澜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