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轻舟触目所及,是个至少有5米高的巨大空间。
整个空间幽深阴暗,只有石壁、石顶上镶嵌着大量夜明珠。
这些夜明珠规律地排成方阵,每一颗直径只有2到3公分,散发着浅浅的白色荧光。
空间两侧各有一个甬道,墙壁上绘满了壁画,远远看去,只能隐约分辨出是个封侯拜相的故事。
在两条甬道的尽头,分别摆放着一架大型编钟。
有风顺着甬道吹过,带来新鲜的空气。
然而甬道结构较为复杂,身处其中,很难确认甬道通向什么地方。
池轻舟从邢霜栈怀里退出来,低下头,望着汉白玉制成的地砖,眼神有些迷茫。
这上面雕刻的好像是某种特殊的水波纹,他有些眼熟,一下却没想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柔和的力量在墓室中振荡着,池轻舟再次看向邢霜栈:“肃哥,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总觉得自己来过。”
邢霜栈定定看了池轻舟一会儿,向一侧撇开目光。
“你不记得了?这里是镜暝山大墓外围。”
池轻舟怔了怔。
镜暝山大墓外层?
这个答案是那么平常,那么顺理成章,他不意外,也不该意外。
但偏偏,他花了些时间才反应过来。
为什么会这样?
这个答案难道不该是顺理成章的吗?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池轻舟陡然察觉到不对。
游荡在墓室中的力量忽然变得凶悍起来,整个墓室都对他产生了一股堪称恐怖的排斥力!
池轻舟被撕裂的灵魂不由自主泛起细密的疼痛,但当他仔细去感觉时,又发现自己的灵魂并没有出问题。
那种痛,更像是某种他曾经历过的幻觉。
“所以我的灵魂,是在这里撕裂的吗?”池轻舟带着几分不解,低声问。
邢霜栈目光转回他的脸上,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的笑起来。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没有三年前的记忆。”
他语气很平静,但池轻舟还是听出了不满。
池轻舟抿了抿唇,拉住他的袖子摇了摇:“肃哥。”
邢霜栈不为所动:“不敢当。”
池轻舟故意露出个有点可怜的表情,又扯了扯他的袖子,眼巴巴盯着他。
邢霜栈还是八风不动:“看不懂你想做什么。”
池轻舟哼了一声,上前一步,一把抱住邢霜栈的脖颈,头在他肩膀上胡乱蹭了蹭。
“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邢霜栈唇角的弧度扬了扬,又飞快放下,不咸不淡道:“我哪敢管你的计划?我们轻舟才是一家之主。”
“……嗯?”
池轻舟有点儿迷惑地抬起头,不明白邢霜栈为什么要这么说。
邢霜栈心平气和地扬着唇角
,五指落在他脑后的碎发上,指尖温度滚烫。
池轻舟顿了顿,不高兴地皱了下鼻子,偏过头,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那个位置,正好和他早上咬的牙印在同个地方。
邢霜栈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一把捏住池轻舟的下巴,笑骂道:“你这小坏蛋,不让人担心你就算了,和谁学的,还咬人?”
池轻舟松开口,眨巴眨巴眼,朦胧的桃花眼带着几分乖巧和天真。
“但我又不咬别人。肃哥,你不是别人呀。”
邢霜栈真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盯着池轻舟无辜的眼神看了会儿,一低头,轻轻在他鼻尖咬了一口。
突然贴近的温度让池轻舟一下没反应过来。
他呆呆注视邢霜栈似笑非笑的面孔几秒,才像是触电一般猛地向后一缩。
好奇怪的感觉啊。
也不是疼。
就是很奇怪。
像是被低温的火焰燎了下,热度一下从鼻尖传到了整张脸。
有什么界限被跨过了,突然就变得不自在。
池轻舟用手指蹭了蹭鼻尖,横了邢霜栈一眼。
邢霜栈依然保持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眉眼间却莫名染上几分满意。
池轻舟忍不住道:“肃哥,你好坏。”
邢霜栈眼睛都没眨一下:“说实话就是坏吗?”
池轻舟都不想哼他了,抱着他的脖颈,靠在他肩头,缓缓平复呼吸。
灵魂上的幻痛不算难忍,但大墓中排斥的力量需要他时刻进行抵抗,这加重了他的不适。
邢霜栈顿了顿,手掌抚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先一步摔进镜暝山大墓外围的邶深终于从头晕目眩中回过神来,好容易从附近耳室一处储水的凹槽里爬出,打眼就瞧见正靠在一起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