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人一愣:“南雪小姐向来嫉恨大小姐,让她去……”
老人冰冷的视线扫过来,老仆人瞬间意识到自己多了句不该多的嘴,当即后背沁出冷汗,忙道:“属下逾越了。”老人道:“你从小跟着我,这么些年,怎么还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质疑我忤逆我?这次就算了,你这一把老骨头也经不起折腾,但是我希望不要再有下一次,否则你知道后
果。”
老仆人冷汗涔涔而下:“是,主人。”
他怎么会不知道后果?这个人,冷血无情,如同一个高高在上的神,试人命如草芥,将人心玩弄于手心。
连自己的儿子都能除去,只是因为对方挑战了他的权威,忤逆了他,而他不能容忍。
因为,他是神。
神祇组织的神。
他有无数肯为他赴汤蹈火的信徒,他们像渺小的尘埃,甘心情愿的被他踏在脚下,因为那些信徒们相信,这个世上,有神的存在。
命运之神。
掌控者所有人命运的神,掌握着世间赏罚,左右这世间所有人的人生。
可是这世上……哪有什么神呢。
相信世上有神的信徒们,只是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他们的“神”罢了。
老仆人走了一段路,回头看去,那无数人心目中的神,满头花白老态龙钟,不过是一个丧妻失子的孤寡老人罢了。
一个普通人而已。
……
“有信仰是好的,但是盲信盲从,就是愚昧无知了。”
霍苍说着,见莫小满一直倒腾脚上那锁链,眼角抽搐了一下。
“你快取下来。”
莫小满却饶有兴味的研究着,像是故意似的,把脚上锁链抖地哗啦哗啦响,不断挑战着霍苍的耳膜和忍耐力。
“莫、小、满。”他揉着额角,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尽量不去看那雪白的脚腕上缠着的铁链,多看一眼,他都会忍不住想起那废墟中被烧的血肉模糊的那条腿。
尽管那不是她的,却是他的噩梦。
莫小满道:“解开干什么,锁着挺好的,你不是喜欢锁着人么。”
她倒是没半点火气,开玩笑似的,但霍苍太阳穴血管突突地跳个不停,简直要爆开了。
“别玩了。”他豁然起身,直接把人抓过来,解了链子,像扔什么可怕的东西般,扔的远远的,仿佛再也不想看见这东西。
他握着她雪白的脚腕,轻轻揉着那上面绯红的痕迹,只觉得那伤格外刺眼。
莫小满想抽回自己的脚但被他紧紧握着,火热的手掌在那伤痕处轻揉,有种令人心头发嘛的温柔。
她急忙去推他,“好了好了,不玩它就是了,你先放开我。”
霍苍却仍然不放手,连呼吸都乱了几分,莫小满顿时察觉到不对劲,推了他一把,“霍苍?”
“嗯?”霍苍仿佛才回过神,墨色浓稠的眸子抬起,那里面的恐惧与伤痛之色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撞进了莫小满眼中。
简直像烈火一样灼人。
转瞬即逝。
霍苍松开她后,眼睛却还盯着她发红的脚腕,声音不知道什么原因微微暗哑:“我去趟洗手间。”
说完不给莫小满回答的机会,便疾步钻进洗手间。
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出来。
莫小满实现扫过被他扔在一旁的锁链,眼前浮现出霍苍那双盛着血丝的眸,隐约猜到了什么。
……
霍苍从洗手间出来时,客厅里那一堆锁链已经被莫小满收拾干净。
她正盘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随手翻着一本小宝这两天正在看的童书。
夕阳将她纤瘦的身子裹住,如同在她周身镶镀了一层暖融融的金边,甚至她的发丝,在这光芒里也是毫末毕现。
她低垂着眸,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射出一方暗色剪影,遮挡住了那双比星辰还要明亮的眼睛。
听到动静,她扬眸望来,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干净澄透,没有恨与怨,更没有那疏离的冷漠,令霍苍恍然间有种十分真实的错觉。
仿佛过去那些恩恩怨怨都不存在,他不过是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醒之后,她就坐在那儿,闻声望来,微微一笑……
霍苍心脏狂跳,将将一步迈出,便听到了大宝和小宝稚嫩的声音:“妈妈,我们回来啦!”
“……”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莫小满刚才笑得那么温柔。
仔细一看,她果然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向门口奔进来的那两个小东西。
小宝一进来便扑进莫小满怀里,大宝在旁边明显有这么个意思,但他性格从小就矜持自傲,很少会做出这种反应。
莫小满知道这孩子想要什么从来不会像小宝一样大张旗鼓的索要,而是默默地看,但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