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碎石小道从道路旁一路延伸至别墅门口,路边有木栅栏围着花,但还是有些花儿不堪被困,将身子探到路上来。
老仆人行走间有意避开这些花……哪怕是一朵,都生怕踩到。
别墅里灯光昏暗,有电视声音传来。
电视的光亮时明时暗,隐约可见沙发上蜷卧着一道身影,白发稀疏,裹着毯子,看起来就像个失孤老人。寂寞的守着电视机度日。
任谁看到他,都不会想到这就是神祇组织的实际掌权者。
只有走近了看,才会发现,他对面那电视机里播放的不是无聊的电视剧或者夸张的广告,而是一段视频。
视频中,霍苍带人捣毁了组织的一个重要据点,十几个在各方领域拔尖的组织成员,像一批批被赶进笼里生畜,身败名裂,所列罪行罄竹难书。
媒体高调报道,霍苍的脸出现的次数多到不寻常。每一次镜头对准他时,他盯着摄像头,那锐利的眼神仿佛要穿透屏幕,与屏幕前的人对视着。
高调的十分刻意。
老仆人没有进去,他停在门口那块红毯外,像是怕玷污那块红毯,挨都不敢挨着。躬着身,恭敬的道:“主人。”
屋里的人隔了半晌才出声,沧桑的语气里带着一抹笑意,不知是讽是赞:“安世啊,你瞅瞅这小子,他是像霍启明多一点呢,还是像天哲多一点呢?”
视频暂停,正好停在霍苍盯着摄像头的画面上。
那漆黑的眸像最好最浓的沉墨,敛着寒光,色相冷硬。看不到那眼中的神采,自然也难以看清那眸底的情绪。 老仆人道:“谁都不像。”
里头的人沉默几秒后,猝然失笑,“说的是,天哲多智近妖,一惯从容,这一点,他不像。霍启明沉稳老练,谋定后动,这一点,他也不像。那你说他像谁呢?”他自言自语般道:“你说他不像他们吧,也未必。他比天哲心深,比霍启明疯狂,不像天哲身无破绽,也不像霍启明狡诈阴邪,明明一身是破绽和弱点……这样一个人,居然让他在我眼皮子底下活到现在。”
他撑起身来,与屏幕上的霍苍对视着,“安世你看,这小子他在挑衅我。呵。”
老仆人早就习惯了他的自言自语,这种时候,他的主人并不需要听众,他听需要听话的信徒。
“莫小满进去了?”忽然他话锋一转。
老仆人道:“是的。”
“去通知厉家小子。”他说,“等丫头出来的时候,让他把人带回去。”
老仆人应了声是,不解的问:“可是您不怕大小姐借机离开么?厉爵他也并非真心归顺。”“我要他们的真心有什么用?我只需要掌控他们的命运。只要我那乖孙女还在我身边,霍苍,厉爵,杨帆……这些人,会前扑后继的扑进我布下的罗网。”老人咳了几声,颇有些风烛残年的意味,“也该是时
候让小丫头知道,她的亲人还活着的消息了。”
这话说的更像是老糊涂了的人的胡言乱语,莫小满的亲人,除了他就是南雪,可他言下之意所指的,绝对不可能是他们。
老仆人想到什么,心中震惊难当,听到这惊天大密,他却不敢表露出任何情绪,装作没有听到一样,等到里面的人说了句‘下去吧’,他不由得松了口气,转身时才惊觉后背冷汗湿透了衣服。
莫小满的亲人还活着……
会是谁?
老仆人走后,沙发里的人盯着屏幕上霍苍那张放大的脸,意味不明的感叹道:“年轻人,就是狂妄。当初的天哲都不敢挑衅我,霍苍,哼,好样的。”
他拿起手边放着的一个铜铃铛晃了晃,不多时,外面传来汽车的引擎声。他缓缓起身出门,立即有人下车替他打开车让。
车辆冲开夜色,朝着孤岛的另一边开去。
许久之后,车辆来到一幢黑色的建筑物前,绕到后方径直开了进去。
通过层层关卡,最终车辆在一处悬空桥上停了下来。
老人下来后,立即有一群身着白大褂的人迎上来,各个恭敬万分。
“我来看看他。”老人说着,径直前行。
一扇又一扇的感应门无声打开,最后来到最里面的一层。
原本跟在老人身后人不约而同的停下步伐,对他们来说,再往前,就是不可踏足的禁区。
没有一个人敢违逆这个头发霜白的老人。
那是一间实验室。
放眼望去,满目的白,墙上地上,没有一丝杂色。
感应门在老人身后无声合上,他站在门后,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望着实验室中央那个冰冻的玻璃实验柜。
里面躺着一个衣着整齐,却被冰冷的青年。
整个实验室里温度极低,呼吸之间吐出一口口的雾气。老人冻的手足泛青,仍然一动不动凝视着冷冻柜里的那青年。
良久,他慢吞吞的道:“天哲,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