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流华跟楚上汀之间显然还缺乏作为搭档的默契，楚上汀大为不解：“你自己来不就行了？”
柴流华的情绪也被楚上汀带得有点急了：“我这不是要锻炼你吗？你想做正式员工吧？你以为实习生是能干一辈子的工作吗？你还想不想升职了？”
柴流华的不紧不慢令初出茅庐的楚上汀万分迷惑，他们都要死了，柴流华还在这传授新手教程。
果然人逼急了就会上树，柴流华见楚上汀把头对准手腕准备输出，欣慰地提醒他：“记得说清楚你是实习生，如果身份错的话……”
“啊，雷停了。”
风雨似乎也有所预兆，有人要有进一步行动，它便停了下来。
这更让二人相信自己的判断：刚才骤变的天气就是人为的。
人卸下气来就会想絮絮叨叨，果然正如柴流华所料，楚上汀开始只指责她起来：
“你知道吗，据说狮子为了训练小狮子会将它们丢下悬崖，小狮子死亡的概率是————”
“我现在不教你。”俨然柴流华并没有要悔改的意思：“以后你到职场，有的是吃亏的机会。”
“别老说这种我是为你好的话行吗，到时候让我自己体会行不行？”
柴流华有些诧异，她居然从楚上汀脸上看出了失落的神情。像是小孩终于得到心爱的玩具，却发现是父母图省钱买的残次品。
不过柴流华完全没放在心上，她不会因为他人改变自己。她很快在脑内搜索出反驳楚上汀的话语：
“那我还想问你父母怎么就敢放你出来，跟我打这么危险的打暑期工呢？你没上大学吗？不需要预习吗？”
柴流华得到了一个略显尴尬与悲伤的答案：“我成绩又不差。至于我家人……我妈去年走了，是我姐喊我来这的，可基本不管我。”
真没想到他们两个人都是孤儿。
柴流华明白这时候必须道歉，她也这样照做了：“呃，对不起……”
没想到柴流华没得到对方的回应，她也不吱声，开始重新阅读协会给她的任务须知：
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愈发觉得要跟不上敌人的进度了。以前的人变怪物还有个缓冲期，现在仍旧有缓冲期，却比过去更加棘手。
被盯上，被选中的人，现在已经进化到在未沦为怪物时，能使用怪物的力量了。
最要命的是根据单位的报告，他们的能力只在潜意识中发作。就像她跟楚上汀遇到的那个中年男子，他们会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梦。
柴流华再次把头望向天空，想必刚才的雷电除去敌人所为，也有可能就是这名来自延洲的病人不希望他们过来。
柴流华能理解这些人的感受，如果没有过强的负面情绪，他们也不会被人利用，沦为怪物。
她甚至经历过被她救回成人后，又选择变成怪物，再任由他们枪击的任务对象。他们是如此清醒的痛苦着，对于他们而言舍弃为人，竟是一种解脱。
想到这，柴流华竟隐隐良心不安。在她放弃做任务的这段时间，是否有人因她的装傻充愣而死去呢？
但很快她又找到了安慰自己的说辞，现在想这些没用，做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更何况协会又不止她一种方法。
想着想着，柴流华有些困了。她把头靠在脏兮兮的机窗上，陷入浅眠。
“喂，飞机到了。”
柴流华被楚上汀推醒了，她十分不满楚上汀叫醒她的方式：她的耳朵被碰了一下，然后她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醒了。
柴流华必须指正这个行为，怎么会有人叫醒别人是喷耳朵的：“你下次可以推我肩膀，或者喊我……”
“我就是想推你的头，结果你就醒了……”
柴流华摆摆手：“推头也还是算了，推肩膀就好……”
要下飞机了，柴流华又得重新开始扮演疯子。她其实非常不喜欢做这件事，然而她想不出更好的掩饰方法。
柴流华的手被握住了，旁边的男孩分明看出了她的苦恼：
“没关系，我会帮你的。”
“嗯。”柴流华想，她得说点鼓励的话了：
“我们是搭档嘛。对了你有什么问题想问我吗？以免我们暴露之类的———”
“你表演的时候……我奇怪很久了？你为什么要念诗？”
这就说来话长了，柴流华稍微在脑内过滤了下废话：
“我喜欢诗啊？小时候家里逼着背，长大以后反而是真心了。还有就是听说精神病人在生病后，语言系统会被攻击，具体我就不知道了。”
“那协会活人多还是死人多……”
楚上汀见柴流华不说话，也选择了闭嘴。舱门已经打开，他们的第二次合作就要开始了。
“把手机对准目标头顶，对，就是这样。不要手抖，抖了就会射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