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吗?”男人面容中正敦厚,一双细长的三白眼总是向下垂着,有种谦卑的苦相,最容易拉近与朝臣的距离,实则是怕别人看穿他眼中深藏的野心沼泽。
“宁欢”仰头靠墙,苍白的面容沾着血迹依旧美得如精雕玉牡丹,她眼中满是隐忍的痛楚,咬牙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说,我就让你宁家满门给你陪葬!”太子根本不听她的话,温和的嗓音吐出最残忍的话,掐在脖子上的手冷的仿佛冷血动物般难以捂热。
“宁欢”痛苦的挣扎着却逐渐在太子的手中失去了呼吸。
太惨烈了。
沈玉楼深吸一口气,与其说是记忆倒不如说是将剧情以这样方式压缩进她脑海里,参与原主的一生,感她所感,这样就不可避免的让她与原主共情,恨她所恨。
*
燕王府尘封多年的地牢中迎来了第一位住户。
地牢其实算不上昏暗,日夜长明的烛火仅仅只照亮了其中一间牢房,还没有到滴水成冰的时候,地牢中却已经冷的骨头缝都泛着寒气。
囚室中,一个纤细的声音靠墙坐在简陋的木床上,两道锁链从屋顶落下来锁住了清瘦的腕骨,让她的活动范围限制在床到桌子的短短五步之内。
长发凌乱干枯半遮住苍白的美人面,还是半个月之前的衣服,肋下的伤口已经妥善包扎过,这是她被困在这里的第三天,也是她穿来的第三天。
在“宁欢”刺杀通州节度使重伤逃亡路上,被定王世子俘虏的尴尬时刻。
老实说虽然依旧是阶下囚的待遇,却比东宫地牢要好得多,至少席衍不想让她死,也没有废她武功,只是喂了点软筋散让她无力逃脱,食水不缺,伤药不断,除了冷点没有别的毛病。
让她能够始终清醒的回想“宁欢”的一生,从中抽丝剥茧,总结惨死的原因,寻找破局的关键。
空荡的甬道中传来脚步声,身穿玄锦金菊长袍的少年不急不缓的走了进来,满身风华的少年一来似转瞬间将牢房的阴寒一扫而空,身形挺拔隽秀,狭长的凤眼似携卷着凛冽深秋的寒意和春日雪融后的艳阳。
不似记忆中最后一面时风骨卓然的沧桑,一身玄金甲,披风烈烈高坐马上,举目之间尽是冷硬肃杀,全然不见半分的少年意气,连赴死都是从容而骄傲。
眼前人正值年少,风华不减满长街。
“天枢星主还是没有什么话想说么?”
宁欢依旧不发一言,很遗憾,没有呢。
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捋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会直接将她送到了席衍这位名满燕京的定王世子手里?
一个刚杀了朝廷命官的杀手,和忠烈将门之子如此水火不容的敌人之间难道还能擦出什么火花来吗?但凡跳过这段或者再早上一两天她都不会这么被动。
剧情中这一段里“宁欢”始终不肯开口,席衍也懒得强人所难便将人放了,醒来就发现自己被扔在了郊外,于是现在的宁欢也闭口不言。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办,太子反正是无药可救,她可不是咬死不肯变通的人,以她之见要是将宝继续压在暴虐伪善又不择手段的太子身上。
就算侥幸逃过一劫,等太子称帝,也绝对会将所有从龙之臣全部斩草除根,以防动摇他地位和权力,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而且“宁欢”身为首富千娇万宠的幺女,明明就要身家有身家,要颜值有颜值,要脑子有脑子,拿着女主的本子之所以会失败就是因为从一开始被皇后和太子两条毒蛇盯上,被掳走洗去记忆训练为杀手注定了她的惨剧。
所以想要破局她就不能再帮太子和皇后卖命,否则兔死狗烹,结局根本不会有什么变化。
“既然天枢星主这么有气节,那就一辈子别出去了,我定王府也不差你一口饭。”少年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你怎么不按剧情走呢?
宁欢惊愕之下脸表情都忘了维持,圆睁的眼睛满是错愕,沙哑的声音还有些虚弱:“等一下。”
席衍停下脚步,头也没回“嗯?”
“我……”宁欢脑子疯狂运转,短短几息的时间几乎让她把死法都想好了“定王身中剧毒命不久矣了吧。”
唰
喉咙猛然一紧,宁欢看着少年近在咫尺,嘴角微勾却满是杀意的脸,心脏咯噔了一下,随即抿了抿干裂的唇。
这么大反应代表她说对了,不幸的是雷区蹦迪,可能会死的更快。
宁欢盯着那张找不出瑕疵的精致脸庞,忽而一笑:“这么紧张?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知道吗?我不止知道定王中了毒,我还知道是谁下的手,我更知道解药在哪里。”
席衍蓦然间顿住,目光紧盯着那双大殷罕见的雾灰色眼眸,昏暗的地牢中依旧很漂亮,清透澄澈的像是一面镜子,被面纱遮住了下半张脸,只漏出眼角和额头苍白的肤色,一点暗红泪痣点在左眼睑下,刺眼的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