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伦副官,你回来了,那只隐蜥呢?没带回来吗?”
“没有。”
“怎么……”
问话的人也穿着一身黑色军装,只是没系着披风,褐色的眼睛就像是上了蜡后的木头,温润沉稳,透着沉沉的香气。
他听了亚伦副官的话有些不解,还隐隐透着不高兴,只是对着向来威重的上官不好表达出来。
“……”
另一边走过来的人有些迷惑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他远远的就看到氛围凝重、神情不愉的二人,手习惯的就搭上了褐眼睛的肩膀,吊儿郎当的样子。
让亚伦副官看着微了颦眉。
“安排的事情全部干完了?具体的事宜晚上我会开个小会,这里并不适合谈话。”
“去工作吧。”
亚伦副官说完就转身走了,宽大的披风随着他的动作荡起一个弧度。
“我才工作完哎,休息一会不行吗—”后来的军装青年拉长了声音懒洋洋的喊了一声,伸出的手在空中多余的招摇着,然后被褐眼睛打了下去,发出“啪”的一声。
“你当我不知道你,你那叫工作?去去去。”他嫌弃的推开了靠在自己身上的军装青年,其被推的一个夸张的踉跄,捂住心口夸张的说。
“哇!你还有没有同僚情了!我受到了心理伤害!要求工伤假期!”
“懒得理你,我走了。”
“哎!真的走啦?等等我啊!”
……
“真的……可以,帕斯?”
颜挽突然冒出的没头没尾的话语,帕斯却听懂了,他鼻腔哼了点气音,然后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看起来格外的幼稚。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信心百倍的许诺:“当然没关系,厄喀德那那群小崽子,我一拳一个,打一百个都没问题,他们乱来我就把他们打趴下。”
帕斯自然不是在说笑,他此刻是有足够的自信才如此行事。
“何况,打开遗迹需要他们的血不是吗?”他摸了摸颜挽的头,轻声安抚:“所以,别担心了,不会有事的,快睡吧。”
“嗯……”
颜挽低低的应了一声,然后乖顺的躺下了,蜷缩着被毯子包裹住,只露出一张白皙的小脸,在柔和的灯光闭上了眼睛。
即使闭上眼睛她也能感受到坐在旁边帕斯,源源不断的散发着炽热的温度跟带来安心的感觉,是存在感极其强烈的存在。
一时半会睡不着的她想起了白天的事情。
自己牵着帕斯的手,终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可却并不是很高兴。
因为那是一个遗迹,或者说墓地,一个人类的现代都市,只是看着就已经知道荒废了。
黄沙遍布、高楼倒塌、废墟中穿梭有丑陋的怪物,赫然是一副末日景象。
发生了什么?
在颜挽想要去探索那个遗迹到底发生了什么时候,她被一道光幕挡住了。
【以一整只异种(非人)的血液开启大门。】
上面这么写着,猩红的字体歪歪扭扭,熟悉的方块字让颜挽的情绪彻底失控。
她无法想象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甚至更想要欺骗自己是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那时的她拍着那道阻挡住自己的光幕,哭泣的喊叫着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话语。
颠三倒四的。
真是丢脸极了,颜挽翻了个身,将脸埋在柔软的布料中,遮挡住了发红的眼角,溢出的泪水濡湿了深色的毛毯。
即使不想再深究,可无端的猜想不断的钻进脑子,骚扰着她。
如果那真的是人类的遗迹,那人类是不是已经灭亡了?我的祖国,我的故乡,我的亲长,是不是都不存在了?
假如我并不是穿越到了异世,而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就睡到了万年后……
那不就代表着,我彻底没有了家了吗。
颜挽静默的留着眼泪,不是剧烈的悲痛,而是一种接近空洞的绝望。
就像是在好不容易找到栖息地的冬天的晚上,却连最后摇曳的烛火也被扑灭了。
她感觉心脏穿了一个洞,在呼呼呼的漏风,住在里面的小人被冻的牙齿都打颤,连带着外面这个壳子也开始冷冻。
她感觉自己快要被眼泪淹没了。
在一室安静中,她忽然听到一声轻叹。
啪的,就像是关灯一样的小小噪音响起,然后旁边轻轻压下来,就像是一个人躺在了上面。
布料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夜里很明显。
然后颜挽就被拥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头顶抵着一个尖尖的下巴,后背被轻轻的拍着。
“好了好了。”
“还有我在这,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