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怜的弟弟江煊。
“还成吧。”谢槐玉道。
江窈像捧了个烫手山芋,一把将瓷煲塞到他怀里,也不管他接不接,“……那秦右相最近怎么样?”
“秦右相好不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秦世子近来仕途不太顺利。”谢槐玉丝毫不和她见外,哑奴也很识趣的没有上前搅和,他直接将瓷煲绑到了自己的马鞍上。
江窈:“……”怎么给她一种秦世子仕途不顺,他是始作俑者的感觉?而且摆明着坦荡的告诉她那种。好像他所有的不择手段都是理所当然,都是情有可原。
谢槐玉就这样牵着马,和她一道走着。
“窈窈。”他忽然开口,语气亲昵。
江窈和他交流一直慢一拍,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谢槐玉早就发现她有这个习惯,他是觉得不打紧的,反正她无论怎么样,他总是会等着她的。
江窈就知道谢槐玉老教育家的毛病又犯了,说实在的她自己都回味其中。
新来的说书先生绝了,听说过去是梨园行里唱小生的,大家都是艺术工作者,她难免和人惺惺相惜,看完直播都时兴打赏送个礼物之类的,她捧个钱场那就更不算事儿了。
她选择主动交代:“我今儿去了一趟茶馆,然后就想到你了。”
看看,演员的基本修养,话题绕到他头上,保管他晕头转向,这就是她的本事。
谢槐玉一脸拿她没办法,连语气都带着几分对自家小崽子的无奈和宠溺:“你今天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一本满足。”
江窈:……谢槐玉怕不是和自己接触多了,画风也变的越来越魔性了。
她以为一般这种时候,谢槐玉都会笑得人畜无害,丢一堆乱七八糟的封建糟粕让她抄书。
还有,一本满足又是什么意思……
和谢相在一起的日子,她还真是大开眼界。
“字面意思。”谢槐玉告诉她。
江窈问:“就和你自创的谢体字一样么?”她想给谢夫子竖拇指。
“是的。”谢槐玉道,“但是这个又不太一样,属于你而不属于我。”
江窈:“……”和老夫子恋爱是什么体验?说不定连那种时候都在抽她背书。
放在穿过来前的年纪,她和他差不多大,像诗里说的那样,夏代有工的玉,二十来岁的年龄,大家不相上下。
至于她现在……不提了,再提她的谢夫子可能就踩在法律的边缘线了。
两手空空回来的江窈,踩着软凳上了马车。
“原来殿下心心念念的红薯凉粉,真的是送给谢相的。”连枝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按说也是,府上随处可见相府送过来的物件,咱们不回礼可说不过去。”
江窈:“……”好气哦,话糙理不糙,谢相有句话说得对,她还是希望时时刻刻保持一本满足的微笑。
……
柔情的时光里,日子过得不费力气。
不知不觉到春狩这一日,光熙帝大张旗鼓的率人前往东郊猎宫,江窈作为每年都在随行名册里的熟面孔,今年也不例外的跟着去了。
官道上围着的百姓窃窃私语——
“陛下今年的仪杖排场不输往日,这段时间长安城里传言四起,说是国库空虚,原来都是子虚乌有。”
“后面跟着的……二十几口箱子是宫里哪位宠妃么?”
“王淑妃不在今年的随行名册里。”
“貌似是建章公主的行囊,不愧是建章公主……”
“建章公主真是与时俱进啊。”
马车里。
江窈捧着账本,她正在和连枝清算这次出行有没有什么纰漏。
连枝道:“殿下,您光是首饰都带了快十几件,每一件都是用来和衣裳搭的,只过去三天便回了,您犯不着这么兴师动众,太子看了又该笑话您。”
“你叫他到我面前来笑。”江窈合上账本,“以前这事儿都揽在你一个人身上,都说你玲珑剔透,怎么没跟着我一起与时俱进,我记得去年得过一支簪……”
她一边说着,一边给连枝比图案。
连枝:“是啊,您以前从来不过问这事。”
江窈:“……”她无法反驳,更不知道该怎么和连枝这个万年深宫解释。
结果等她一路颠簸着到了东郊,江窈迷迷糊糊的,进了自己的寝殿直接蒙头大睡。
醒过来的时候,殿外已经天色将晚。
江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连枝候了她一下午,赶紧上前帮她重新梳妆,流光溢彩的首饰堆了满桌,就等着她慵懒的伸手一指。
江窈果断拒绝了连枝的好意。
太刻意了她才不要,不止江煊会笑话她,谢槐玉说不定又要被她逗笑了。
她又不是给人逗乐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