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窈,二人面面相觑,一前一后上了轿辇朝摘星楼赶。
摘星楼底下乌泱泱一片穿盔戴甲的将士,一个个直挺挺的站在雨里,仰着脖子朝上头看,双臂摊的很高,大有一副誓要争先恐后接住广阳郡主的架势。
郑太后早已得了信赶过来,她坐在轿辇里朝外头探了探头,天昏地暗,薄暮冥冥,摘星楼上飘着一块丝帛,蚂蚁一样渺小的身影。
袁氏哭哭啼啼抱着伞柄跪在轿辇外头:“太后娘娘,您千万要为她做主啊,郡主若是去了,我活在这世上可就再也没什么可以指望的盼头。”
郑太后太阳穴鼓鼓的疼,袁氏哭丧似的声音掺杂着雨声,她当真没料到广阳郡主会这般不通灵慧,为父殉身说起来别人还能夸你一声孝女,要是为了情情爱爱的寻死觅活,真正儿有辱皇家门楣。
“让她跳!只当哀家过去白教养她那十多年了。”
袁氏整个人瑟缩着,老态毕露:“太后娘娘,话不能这么说啊,您如今是否极泰来,子孙膝下绕,只求您发一发慈悲心,体谅一二。”
郑太后摆摆手:“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这般大的年纪,何苦折腾自己,。”
“太后娘娘说我折腾自己,您又何尝不是惺惺作态?”袁氏的声音打颤,用尽力气声嘶力竭道,“倘若现在站在那上头的是建章公主,你可会坐视不管?”
“哀家看你是魔障了,再信口胡诌,仔细你的舌头!”
郑太后被她这话气得一口气没上来,一时间岔气,宫女流珠连忙拍着她的背顺气。
“哀家倒要问一问你,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谋逆犯上,本就不得好死。你广阳王府尚存两名女眷,凭的是什么殊荣,陛下待广阳府已是仁至义尽。”
禁军统领迈着匆忙的步伐,跪在袁氏身旁:“建章公主和太子殿下朝上头去了。”
“陛下养你们干什么吃的!”郑太后将手搭在流珠臂弯上,差点儿出轿辇,流珠在一边规劝。
禁军统领低头丧气:“末将无能。”
江煊拽着江窈的袖口,整个伞柄都往她那头偏,他自己半边身子淋的湿透却浑不在意。
他担忧的看着江窈:“要不你在底下等着我?”
江窈摇头,咬着唇踩上石阶:“看在夜明珠的面子上。”
“什么夜明珠?”江煊听得纳闷。
江窈没吭声,石阶很滑,雨水顺流直下,全靠江煊的体力死撑。
她心底狠狠的咒骂谢槐玉,真是个王八蛋。
江窈咬牙切齿道:“谢相人呢?”
江煊无奈的告诉她:“他今天当监斩官。”
等江镜莞坐在木栏边上酝酿了小半个时辰,江煊江窈二人才姗姗来迟。
她衣袂飞舞,头发丝湿濡的躺在颈窝里,整个人都写着我欲乘风归去六个大字。
江煊伸出掌心去够她:“郡主,莫要胡闹。”
江镜莞撑起身子,扶着柱杆,站在木栏上摇摇欲坠:“不要过来。”
“我们不是来劝你的,你要寻死没有人能够拦得住。”江窈揪住江煊的衣带,把他往回扯了一把,“只是有一件事,你想清楚了没有?可别到时候找阎王爷伸冤啊。”
江窈面上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心底一阵唏嘘。
喜欢上谢槐玉这样的人一定会粉身碎骨,
她可不想粉身碎骨。
至少现在不想,她只想永远立足于不败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