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的粽子糖。
这出趟差,倒是不忘夹带点私货回来。
莫涟江有些不好意思的把那些粽子糖,当着寒魏彰的面,珍惜的拢到一边,又抽了桌案上的一张干净纸,小心仔细的包上,道:
“上次的不是吃完了吗?那个我这次去,不得再补点儿,我还分了点给贺将军,下次吃到还不知是什么时候,这次就不给将军了。”
寒魏彰眼角抽了抽,本来也没想和她争这糖的事情。
随后,莫涟江让寒魏彰伸出手,把糖包里的碎屑,抖了抖,抖了一小把糖屑在他手心里。
算是分了,寒魏彰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好歹是公主赏赐。哪怕赏赐了个空气,也得甘之如饴的吃了。
在外人看来,两人如同演了一出默剧,一人愿意演,一人愿意配合。
随后,莫涟江才郑重的把那糖包翻了过来,又拆着里面的垫布,最后在细密的夹缝里,用匕首挑着一块杂乱缝绣着人名的碎布。
“苍梧的奸细有这份名单,那天机的奸细如何?你是觉得天机后方,有人私通敌国?”
莫涟江拆出了碎布,回道:
“那谁知道天机眼线的目的是什么?有可能是天都来的,有可能是随城来的。
至于派出他们的人,更是无人不有。
兵不厌诈,诈即是欺,不论他们有什么目的,我们目的就是:绝对的保密。”
寒魏彰有些犹豫:“可是,他们是天机人。”
莫涟江眼色一沉,看着面前的寒魏彰,冰冷提醒道:
“天乾军也是天机人。这种时候,只要目标不同,就是我们的敌人。
既然是敌人,就是你死我活。将军。”
道不同,不相与谋。
寒魏彰从她手中接过绣着名单的碎布,郑重的看着那一份名单,可是越是看就越是脸色难看,甚至密密的冷汗都浸了黑色的宽布抹额。
“将军认识,觉得不可能?”
莫涟江看着他目不转睛的看着,看着他又一遍遍的摩挲上面的每一个名字。
“我知道天乾军每一个人的名字。”
寒魏彰转过头,眉头已经皱成了川字。
这上面的名字,不少是各营的骨干之才,是仅次于魁首之人。
骨干倒是其次,他们很多人都是肖素,离扉,齐鑫,贺兰他们的朋友。
这些人要打探消息,自然是第一时间接触魁首为最快。
而莫涟江说的是不可能,却没有说不相信,因为她相信自己那些以血和命记录下这份名单的谍令。
寒魏彰屏住气,又问道:
“那天机的眼线怎么查出来?”
莫涟江看着他正色道:“天机的眼线,自然是查不出来,但是能诈出来。
将军要告诉整个沂翎关,我们谍令得到的名单不止苍梧的,还有天机的。
至于怎么得到,名单上写了谁。
将军需要单独私下秘密告知各营魁首,再由魁首去找到他们营中的眼线。
这件事情,绝对不能放在明面上说。
到时候,肃清天乾军内眼线,封锁沂翎关来往消息,战前如此大的动作,必能逼出那些天机的眼线。”
她说的十分正式,可以开玩笑,却一句和平时那样的玩笑话都没有。
“期间,可以把已有破敌之策,但是内容不详,同样放出消息,如此便能引出这些人。”
怎么引出水面下的鱼,撒饵就行了。
寒魏彰始终没有说一句话。他原本就白的脸此时更加白得厉害。
莫涟江知道他在紧张什么。她替他把闷在心里的话说出来道:
“我知道,一旦此事开始,大战之前,必然会导致军心不稳,人心惶惶,而且,最后被查出来的会有几人,百人,还是千人?将军,你也不能确定吧。”
寒魏彰最担心的倒并非所言的这些,他看向她,
觉得她还是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恐怖之处:
这就相当于,她以谍令魁首的身份,用一份暗中名单指出了那些军兵身边朝夕相处的战友,是叛徒,是奸细,是心怀鬼胎的异类。
人群掺了鬼,可比米饼里掺了谷壳草屑,更让人恐惧多了。
要么,相信她,杀了这些混进人群里的鬼。
要么,相信鬼,杀了这个睁开眼的清醒的人。
他着急到话都说的颤抖:
“这次……若是除了谍令之外的四营闹事,你……你……要如何?再挨谁的三杖吗?这次还是三杖,就能解决的事情吗?”
莫涟江正色,眸色灼灼,黑得望不见底,她一字一句道:
“所以,他们必须要相信我。”